大开大阖,大巧不工。
这种打法对付女人巧妙招数,确是占居上风。
“十三郎,休伤了她!”
“哥哥放心,自家心里有数。”
高宠哈哈大笑,手中大枪也随之收回气力。哪知道,就在他这一分神的刹那,二马错蹬,耳听叮铃铃一声铃铛响,那女子忽然间在马上手起刀,一式犀牛望月回身打出一条绸带。那绸带似乎是经过特制,一端系着一颗拳头大小的铃铛,直奔高宠打来。
高宠吓了一跳,忙举枪向外一封。
不想女人手臂一振,那绸带顿时化作一条灵蛇,铃铛滑大枪过去,直奔着高宠的脖子便缠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
高宠也是反应惊人,大枪连忙竖起。
那根绸缎,却陡然一紧,女人在马上一拉,便紧紧缠在了高宠的脖子上。
这若是换个本事差一点的,可能就要被女人拉下马来。若这女人真个要伤人,说不得便要扯断脖子。但高宠何等人物,大枪挡住了绸带的撕扯,探手一把抓住绸带,口中一声大喝,便要把那绸带夺过来。他要夺,那女子要往回扯,不知不觉,二马便盘旋一处。
“十三郎手下留情!”
就在高宠和那女子纠缠时,一旁林中跌跌撞撞跑出一人。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女子,一脸的惊慌之色。
玉尹一眼认出,那人便是封况。
愣了一下之后,刚要开口让高宠松手,却听得高宠大吼一声,轻舒猿臂,竟把那女子拦腰从马上抱起来,便要摔在地上。
这厮是个鲁男子,若摔得实了,这女子少不得要将养些时日。
玉尹忙道:“十三郎,手下留情!”
高宠本要摔人,听得玉尹招呼,忙临时收了力气,把那女子抱在了怀中。只是那场景,看上去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女人也急了,大声喝道:“你这鸟厮,还不放手。”
原来,高宠也是抱的急了,大手正放在女人的胸口上。
触手的丰腴,让他也是一怔,听得女人喊,高宠脸一红,忙放开手臂,便听女人哎呦一声,摔倒在地上。
玉尹这时候也下了马,快步走过去。
封况惊慌喊道:“夫人,你没事吧……”
“少在这里假惺惺,封三郎,奴却看错了你!”
跟在封况身后的少女,一把推开了封况,跑到那女人身边,探手把她给搀扶起来。
不等玉尹开口,少女便冲着封况破口大骂,“封三郎,当初你落魄从军,若非夫人看你有些本事收留了你,你而今便只能浪荡江湖,为一食一宿发愁。如今你得了势,找到了靠山……老爷方故去,你便要另谋高就,连夫人也不放在眼中。
你,你,你……你给我滚开!”
封况憋得脸红脖子粗,连连摆手道:“秋香,不是这样,真的不是这样……夫人,你没事吧。”
玉尹停下脚步,而高宠仍旧僵在马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那女人却开了口,“秋香,这件事却怪不得三郎。
她抬起头,取下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俏丽面容。
冲着玉尹一福,而后女人启檀口道:“玉指挥,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玉尹搔搔头,一脸苦笑,“这位夫人,敢问这究竟是怎样状况?”
女人,笑了!
“奴名王燕哥,乃侍卫亲军步军司指挥使马皋未亡人。”
“啊?”
“先夫命薄,遇了不幸,幸亏玉指挥昨日相助,若太子出事,我一家便难以幸免。
先夫故去,可他手下的弟兄却跟着遭殃。
有那聪明的,便自寻了门路……三郎跟随先夫也有多年,从河北来到开封,也算是奴的兄弟。他与秋香,情投意合,本打算过些时候办了事,却不想……奴也在担心,三郎若继续留在步军司难有出路。不想听他说,竟识得玉指挥,心里也为他高兴。可奴又担心,三郎受了骗,所以便想着试探一下玉指挥与他的情谊。
玉指挥能为他专程跑来,也说明你是个重情义的,奴也就放心了。”
玉尹有些懵了!
原以为是怎么一个状况,却不想……
封况和那秋香的事情,他是真不太清楚。可听了王燕哥这一番话,却不禁为之感动。
封况此时,已泪流满面。
噗通便跪在了王燕哥面前,“夫人,三郎不走了。”
“你这鸟厮,直恁多的傻话……玉指挥愿意提携你,是你的福气,你又直恁呱噪作甚?
便留下来,我也照顾不得你,还要养个大肚汉在家,莫非要吃穷了我吗?
听我的话,随玉指挥去吧……想来他也不会亏待了你,总好过跟着我一个寡妇受罪。”
王燕哥说着话,便让秋香牵马过来。
她又朝着玉尹一福,“玉指挥,三郎便托付你了。”
说罢,她翻身上马。
那秋香从地上拾起绣绒大刀,递到王燕哥手中。
主仆二人也不赘言,便转身回了树林中。不一会儿,就听马蹄声响,王燕哥带着那秋香,纵马而去。
那份洒脱,那份雍容,直让玉尹赞叹不已。
“她便是那马皋的女人?”
封况点点头,擦干了眼泪道:“正是……哥哥是不晓夫人之名,在大名府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人送绰号一丈青。据说,她本是个官宦家的小姐,后来不知为何家道没落。夫人嫁于马指挥,也是为救她兄长……很多人都说,马指挥走了狗屎运,才能娶了夫人。论本事,便是十个马指挥也比不得夫人,当初在沧州剿匪时,也是靠了夫人出马,马指挥才能得了战功,后来又被人提拔,回来开封。”
玉尹忍不住赞道:“却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杰。”
“那是自然……”
封况脸上,露出一抹自豪之色。
看得出,他对王燕哥是发自内心的敬佩。
玉尹一蹙眉,突然问道:“不过我却有些好奇,你和那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