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书已命东北水门守将,步军司都指挥使张伯奋率部驰援,想必现在已经到了。”
“还好,还好!”
赵桓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下来,顺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内心里,有些后悔,更有些愤恨。
当初要是不听李纲的劝阻,去应天府,或者西行关中,何至于会如此提心吊胆呢?
可恶李伯纪,为他一人声名,却让朕在这里担惊受怕。
他口口声声说,开封固若金汤。
而今金军已经打进了开封城,这又算什么固若金汤,坚若磐石?
赵桓内心里,一直不想留在开封督战。奈何李纲死活坚持,让赵桓最终不得不改变主意。
现在,被金军这么一惊吓,隐藏着心底的愤怒,便一下子被激发出来。
不过……小哥那个琴艺老师,倒是不差。
几次三番为朕挣了脸面,便是小哥也因为他,而稳住了位子。待此战结束之后,却要好生嘉奖一番。
“来人!”
“奴婢在……”
“去把耿南仲汪伯彦还有唐恪三人找来,就说……朕有事情要和他三人商议。”
“遵旨。”内侍匆匆退去,赵桓则呆坐金銮宝殿。
一会儿是对李纲咬牙切齿,一会儿又被金军势大而感到恐惧。
不知不觉,已过了子时,就在赵桓魂不守舍,胡思乱想之际,就见内侍张大年从外面匆匆跑进来,一脸的喜色:“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得天之佑,朝阳门大捷!”
“啊?”
赵桓一怔,旋即起身,“朝阳门大捷?此话怎讲?”
“来陛下坐镇皇城,将士们奋勇争先。
方得捷报,朝阳门已经夺回,杀死虏贼近两千有余,更俘获虏酋长子蒲鲁虎……”
赵桓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但那喜色一闪即逝,旋即便沉声道:“朕已知晓,你先下去吧。”
张大年刚走,就见耿南仲汪伯彦三人匆匆走进大殿。
不等三人开口,赵桓便沉声道:“方得了消息,朝阳门大捷,杀死虏贼近两千,俘虏虏酋之子蒲鲁虎……朕以为,议和时机已经成熟,你们便商议一个章程,尽快进行。
不过,此事不可宣扬,还要在暗中进行,莫寒了将士们的心。
我们手中有蒲鲁虎,正好可以做议和资本……嗯,便让郑望之主持此事,尽快解决才好。”
本以为,宋军朝阳门大捷,会使得赵桓一意孤行,和金军死战。
哪知道却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有些出乎耿南仲三人意料。不过,这样也好……开封之战,若宋军真个大获全胜,便是李纲之流的功劳。那些个清流若在朝堂上站稳,那日后便没有议和派立足之地。而且,从赵桓的话语中,耿南仲三人还听出了一丝对李纲的不满。三人相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一抹笑意……
既然陛下对李纲已生出不满,那事情……也就好办了!
“汪卿?”
“臣在。”
赵桓犹豫了一下,沉声道:“你那族弟,临阵脱逃,弃城而走,论罪当斩。
此次朝阳门大捷,有赖殿前司兵马使玉尹奋力作战,才确保朝阳门不失……斩杀汪梃之事,便这么揭过去了,你莫再为难此人。都是国之栋梁,还是齐心合力为好。”
汪伯彦闻听先是一怔,旋即脸上闪过一抹戾色。
他低着头,轻声道:“汪梃乃罪有应得,臣又怎敢去牵连他人。
不过,臣听说此次朝阳门之战,本不该如此凶险。玉尹一营兵马,竟不足千人……李尚书从朝阳门抽调两营兵马到北城,使得朝阳门兵力不足,才会有此局面。”
赵桓身为皇帝,自然不可能知道底下的事情。
似玉尹一营兵马不足一千的事情,他是一点都不清楚。
闻听汪伯彦这么一说,赵桓眉头一蹙。
“怎么如此?玉尹乃殿前司兵马使,麾下怎么只有这些兵马?”
“这个……臣听人说,玉指挥帐下兵马一直不足,可是兵部迟迟不肯予以增补。郭桥镇之后,玉指挥为保护牟驼岗辎重转移,分出近七百人,负责押运粮草。可是玉指挥回来之后,这七百人便被扣留在延丰仓,一直没有送回去。”
“李纲,这又是为何?”
耿南仲道:“陛下可还记得,当初李伯纪等人设计玉尹,想要夺取大宋时代周刊的事情?
此事后来因太子加入而作罢,可是因为李伯纪手段太过卑劣,便是他儿子也看不过去,便不辞而别,一人前往真定投军。想来那李伯纪也是因此,对玉尹怀恨在心。”
赵桓闻听,顿时面沉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