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不过这件事可不是小事。我也不敢随便应下。
待我考虑一两rì,到时候再与小乙你回复。若真个要做,小乙你也不能袖手旁观。”
玉尹这分明是要他做社团,一统开封市井。
李宝怎可以不心动,只是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且不说各瓦子都是有主的地方,单是那些个开封市井中的大佬,也不甚好对付。不管是卖肉的蒋门神。还是赶猪的张三麻子,哪个不是一等一的人物?这些人手底下,也有一帮子亡命之徒。真要斗起来,李宝哪怕是有徒弟帮忙,也抵不住那帮子大佬联手。
玉尹也有人脉,而且在官府中颇有关系。
别的不说,那开封府的石三,押司肖堃都不是省油的灯。若没有玉尹从中周旋,李宝还真就做不得这件事。所以,他很是心动,也必须要三思之后。才能决定。
“对了,我听人说,千金一笑楼被封了!”
“哦?”
“说来也是被那戴小楼牵累,连张姑娘也被关进开封府大牢。
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进了那种地方。少不得也要有一番灾祸。而且,那rì战罢之后,丰乐楼的冯筝冯姑娘,竟服毒自尽。我听人说,这冯姑娘也是虏贼细作。以至于丰乐楼最近也是生意清冷,马娘子虽有手段,却连她侄儿都保不住。”
“她侄儿?”
“便是那白世明,据说出了这事之后,也被关进大牢,如今已经疯了。”
想当初,冯筝入丰乐楼,是白世明推荐过来。
玉尹这些rì子一直在家养伤,所以也不太清楚这件事。不过想来也怪,戴小楼虽然出事,可冯筝应该不会有麻烦,又为何突然自尽?这里面,怕是有些文章吧。
至于白世明,肯定会被抛弃。
便是不死,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马娘子断然不可能把他留在丰乐楼,失去了马娘子的资助,这白世明的结局……
玉尹不由得心生感慨,轻轻摇头。
他虽然知道冯筝的来历,可是听说到她的死讯,也不禁有些惆怅。
那般一个美人,落了如此下场,真是让人扼腕叹息。可再一想,她既然做了细作,想必也有这种准备。只是,玉尹总觉着,冯筝的死还是蹊跷,透着些许古怪。
和李宝又吃了一会儿酒,玉尹告辞离去。
他前脚刚走,李宝便上了楼。
小楼里一个中年书生正坐在那里吃酒,见李宝进来,微微一笑,“那玉小乙走了?”
“哈教谕,已经走了。”
李宝也不客气,在哈教谕对面坐下,“方才他与我说的这件事,哈教谕可听清楚?”
“又不是聋子,焉能听不清楚?”
哈教谕微微一笑,沉声道:“想来玉小乙是被戴小楼那鸟厮给吓怕了,居然想出这么一个法子。不过呢,他倒是真个不会参与进来,毕竟朝阳门一战,他前程远大。
若他肯出面帮衬,李教头倒是可以做一回。
做的好,自有李教头的好处;若做得不好,李教头你也没什么损失,何乐不为呢?”
这位哈教谕,是开封书院里的一个教谕,上不得品级。
身无功名,也没了那背景和靠山,年纪渐渐大了,更不可能再有机会。在书院里做了教谕,教书育人的同时,也是李宝身边的智囊。在玉尹和太学生搞在一起之后,李宝也发现了,认识些读书人的好处。别的不说,关键时候可以出谋划策,总是一个帮手。
李宝如今已死了和玉尹在武事上争锋的念头。
且不说玉尹,只看他那些手下,随便拉出一个,就未必逊sè于李宝。
更不要说高宠、杨再兴、何元庆这些人。就是今rì随玉尹来的那个黑小子,恐怕也不是等闲之辈。一个好汉三个帮,玉尹已成了气候。这种情况下。再争什么武事,着实没意思。有那功夫去寻找什么真法,倒不如找个狗头军师谋划利益。
李宝听完了哈教谕的说辞,也颇为认同。
心里便琢磨着,什么时候和玉尹回个话,便把这件事做成了也是不差……出了李宝家,玉尹便上了马车。
不过走了一段路之后,突然敲了敲车框。“老高,去开封府。”
“啊?”
高世光一怔,忍不住道:“公子,这天就要晚了,这时候再去开封府,回去晚了,怕是九儿姐会责怪。”
“我是做正事,九儿姐有什么好说?
只管去,若她责怪。我自会说话,老高休要赘言。”
高世光当下一笑,“既然公子这么吩咐。小底听从便是。”
三人又来到开封府,玉尹下车之后,便从侧门进去,直奔公房而去。
肖堃正准备收工回家,见玉尹突然来拜访,不禁有些奇怪。
前两rì,他已经去过玉尹家探望,所以也就没那许多客套,只笑呵呵道:“小乙今天怎有雅兴。跑来我这边做客?”
玉尹也不客气,开门见山道:“老肖,我听说张姑娘被关在牢里?”
肖堃道:“是啊……说起来,张姑娘也是倒霉,刚闯出了名号。却遇到了这等事。真没想到戴小楼居然是虏贼细作,也累得张姑娘被牵连,如今在牢里受苦。”
“那她,真个是细作吗?”
肖堃犹豫了一下,走到房门口向外看了看。
玉尹便让牛通在门外看着。而后拉着肖堃坐下。
“张姑娘到底是什么状况,与我说一说?”
“这个……小乙你怎地要打听这件事?我可提醒你,张姑娘身上的事情,可不是咱们能够插手。前两rì也有几个衙内来说情,都被赶了出去……我听说,听麻烦,国丈也在犹豫,该如何处置。不过若说张姑娘是细作,自家断然不会相信。”
这话出口,大体上玉尹也就看清楚了状况。
“是朝中有人压着?”
“嗯,那浪子宰相着人说,把张姑娘关一阵子再说。
说穿了,还不是他窥觑张姑娘的美sè,想要借此机会刁难。国丈也不想得罪了那小李相公,只能把这件事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