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太子赵谌的事情,朱桂纳当然是义不容辞。且不说赵谌是他的外孙,更是将来大宋的继承人,关系到他朱家rì后的荣华富贵,朱桂纳怎么也不可能放松此事。
“臣,遵旨!”
朱桂纳离去之后,赵桓在紫宸殿徘徊不停。
昨夜,朱琏与他说过。感觉着赵谌不在开封城里。
这母子之间的感应,可谓是一桩极其奇妙的事情,赵桓也不敢掉以轻心。
可若是赵谌不在开封城里,又会在何处?
他曾派人仔细查询,从前夜到昨天。开封城只进出过两批人。
一批是女真使团,另一批便是太子亲军……若赵谌偷偷摸摸随着太子亲军出城倒还好说,有玉尹在,说不得会保太子周全。可如果是虏贼所为……那便危险了!
赵桓现在,宁愿相信赵谌是跟着太子亲军走,也不愿意相信。太子被虏贼掳走……
可是,这玉尹怎恁大胆子?
亦或者,玉尹并不知晓太子在军中,岂不是也很危险?
“来人,宣种师道来。”
赵桓终于忍耐不住了,厉声喊喝。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种师道匆匆走进紫宸殿。
他今rì正在秦凤军中整顿军务,听闻赵桓找他,不免有些疑惑。
“陛下,宣臣来何事?”
赵桓哪怕是再心急如焚,也要耐着xìng子。
“种卿,朕问你一件事……太子亲军如今在何处?”
“啊?”
种师道激灵灵打了个寒蝉,犹豫了一下,一咬牙道:“回陛下,老臣命玉尹前往陈桥,夺取陈桥渡口。”
“啊?”
赵桓吓了一跳,“老卿家,你这是什么意思?”
种师道一脸茫然道:“陛下不是命老臣教训一下虏贼吗?老臣思来想去,便觉得要想教训虏贼,莫过于把完颜宗望一干人留在开封城下。故而,老臣密令玉尹率太子亲军偷袭陈桥,截断虏贼退路。明晚,老臣将命十万大军强攻牟驼岗,将其一网打尽。”
赵桓差点一口血喷到种师道的脸上!
“朕只是……我的个天,老卿家,你弄错了,弄错了!”
哪怕是心里明知道种师道是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赵桓这时候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教训虏贼,是他的旨意。
说穿了,种师道这样安排,倒也算不得错误。
可是,可是……
赵桓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看着种师道,半晌说不出话来。
种师道也觉察到有些不对劲儿,忍不住问道:“陛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桓揉着面颊,半晌后苦笑道:“不瞒种卿,太子失踪了!”
“啊?”
种师道也吓了一跳,立刻反应过来,昨晚朱桂纳闯进白府,把白时中抓走是何缘故。
“那可有消息?”
看着种师道一脸的关切之sè,赵桓心头的火气,倒是消减了一些。
他犹豫一下,轻声道:“目前尚无消息……朕也不和老卿家赘言。朕怀疑,太子很有可能,和玉尹玉府率一同出城去了。”
“不会吧!”
种师道脸sè也变了,“玉尹可不是那种分不出轻重的人。”
他这心里,也忐忑起来,有些不知所措。万一赵谌真的跟着玉尹走了,岂不是危险?
赵桓道:“若玉尹知道太子在军中倒还好。
可朕就害怕,太子是偷偷混进去。玉府率也不清楚……嬛嬛也失踪了,还有圣人的妹子,也不见了踪迹。朕也知道,便是玉府率再大胆,也不会收留女人在军中。这样一来,朕反而更加担心……这些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别是连玉府率也不知道。”
我的个天!
种师道这脑袋里嗡的一声响。懵了……
他可以肯定,如果太子等人真的是在太子亲军里,那么玉尹肯定是不知道状况。
“老卿家。朕只问你一句话,太子会不会有危险?”
“这个……”
种师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危险?
那是胡扯……三千兵马,死守陈桥渡口。面对数万虏贼狂攻,你说有没有危险?可如果说有危险,岂不是让官家更担心?若官家出个好歹来,事情可就麻烦了。
思来想去,种师道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回禀陛下,非常危险!”
赵桓闻听倒吸一口凉气,半晌后道:“较之朝阳门还危险?”
“只怕比朝阳门,更危险十倍!”种师道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朝阳门之战,至少城中尚有数万jīng兵可以提供支援。可是陈桥之战。太子亲军可谓是孤军奋战,同时还要面临腹背受敌的局面。在援兵未抵达之前,太子亲军必须要死守陈桥。”
赵桓的脸sè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很想臭骂种师道一顿。可是这时候,他也知道,便杀了种师道也没有用处……
“老卿家,可否召回太子亲军?”
种师道苦笑道:“陛下,非老臣不想召回,实在是老臣现在也不知道。玉府率的行踪。老臣与他的命令,是便宜行事……也就是说,从出城之后,太子亲军便不再受老臣的控制。”
赵桓有一种要疯了的冲动,在大殿徘徊,久久不语。
虽然不确定赵谌就在太子亲军里,但确有极大的可能……如果,虽只是如果,赵谌在太子亲军,而玉尹又不清楚的情况下,一旦交锋,岂不是会变得非常危险?
不对,不是非常危险,根本就是九死一生!
“老卿家,陈桥附近,可有兵马?”
种师道想了想,沉声道:“威武军承宣使刘光世将抵达酸枣。
若以可能xìng而言,他这支兵马距离陈桥最近。除此之外,尚有河东义勇在汴口集结。可以通过汴口水军直下白马津,形成夹击之势,说不得能够牵制虏贼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