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尹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张绝美的面庞。不由得轻轻叹息一声。
“帝姬,在何处出家?”
朱绚的目光颇有些诡异,看得玉尹有些手足无措。
“二十六郎这般看我作甚?
自家自去岁离京,便忙于军务。后至燕山,更与虏贼连番恶战,对京师内发生的事情,并不太清楚。怎地,帝姬出家难道还与我有关系?问这话也忒有些古怪。”
朱绚,笑了。
“帝姬。便在观音院出家。”
“啊?”
不仅是玉尹大吃一惊,便包括高尧卿在内,也感到有些奇怪。
这开封府内。寺观多不胜数。虽比不得那南朝四百八十寺的盛况,但大大小小,也有百座之多。赵福金哪儿不好出家,偏偏选了观音院。也幸亏是玉尹和赵福金并没有太多联络……至少在百姓眼中,玉尹和赵福金就是行走在两条平行线上,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交集。至于私底下,两人虽有接触,但知者甚少,几近于无。
玉尹强笑道:“便在观音院出家又如何。那是观音院的风水好,与自家却没关系。”
但内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赵福金在观音院出家,真就和他没有关系吗?
至少在玉尹想来,应该是和他有些关联……
朱绚道:“我也知道。帝姬在观音院出家和小乙无关,不过先有李娘子在观音院出家,如今又有帝姬前往。观音院现在可不比早先,已经是这开封府一等一的寺院。”
“哦!”
玉尹应了一声,却没有再继续交谈。
想想也是。一个艳名冠绝开封的李师师已经足以让观音院声名远扬。而今又来了一位帝姬,这观音院想不出名都难。玉尹旋即便明白了朱绚这话语中的意思。
观音院既然出了名,想要偷偷和赵福金接触,只怕是非常困难。
想到这里,玉尹不由得紧蹙眉头。
“这件事,容我再做考虑。
王燕哥王娘子的事情,就拜托二十六郎费心。总之,要尽快把我回东京的事情告知小哥,否则终究是一桩麻烦。二十六郎,我而今不方便出面,若有事情,便请你与衙内联系。他知道在何处可以找到我,一旦小哥有消息,便尽快通知我。”
朱绚,高尧卿,玉尹……
这三个人,如今已经如一条线上的蚂蚱,根本无法摆脱关系。
朱绚没有再犹豫,便点头答应。
三人在铁塔上又说了一会儿话,便下了开宝寺塔,各自行动去了。
不说高尧卿和朱绚行动,单说玉尹。
他上了马车,让吕之士驭车而行。待马车驶入旧酸枣门的时候,他突然改变了主意,让吕之士把马车赶去李宝家中。和李宝一席长谈,玉尹便急匆匆返回秀才巷的住处。
当晚,耶律余里衍来到玉尹的住处。
“姨丈说,今rì议和颇为顺利,燕瑛和吴敏也不似之前那般强硬,有所缓和。
看样子,也就是这一两rì的功夫便会议和成功……听姨丈说,你们老赵官家准备于后rì在紫宸殿设宴。不过他会在金明池宝津楼亲自签订议和盟约,以体现他的功绩。
姨丈准备在当天离开东京,如此一来老赵官家必然动怒,甚至有可能再次兴兵。便那完颜吴乞买有心挽回局面,也没有充足时rì。到时候便要重议,也是困难重重。”
这叫什么?
釜底抽薪吗?
赵桓现在已经不想再打,可如果当天耶律余睹失踪,必然会令赵桓颜面尽失,甚至迁怒女真。到时候,宋金议和便是一句空话,弄个不好,双方很可能会再次开战。
若宋金开战,则西辽在漠北的生存空间必然大增。
耶律余睹倒是好算计,抽身撤走,却留下来一个烂摊子与赵桓和完颜吴乞买两人……
不过,从内心而言。玉尹倒不反感。
能灭了女真最好,毕竟他对女真人,并没有什么好感。
若金国被灭,则大宋立国以来所面临的四面环敌之局面,将会大大减轻。虽说这样一来,会给西辽喘息之机。但西辽身处漠北,还有一摊子烂事在身。等到耶律余睹在漠北站稳脚跟,也不可能给予大宋朝太多的威胁。倒似乎是一桩好事。
想到这里,玉尹便点了点头。
“那到时候……燕子你怎么办?”
“我?”
余黎燕看着玉尹,没有开口。
玉尹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余黎燕甚至连女王之位都放弃掉,背井离乡来到开封,还能怎么办?
他忍不住伸出手,一把握住了余黎燕的柔荑。
“若你愿意,便留下来。
自家虽说已经有了妻室,却也能给你一个名份。可能会委屈了你。但我保证,定会要你幸福。”
明眸中,闪着泪光。
余黎燕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看着玉尹一句话也不说。
这便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吧!
玉尹深吸一口气,刚要伸手把余黎燕搂在怀中,却听得房门笃笃笃被人敲响,余黎燕好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刷的一下退了几步,而后轻声道:“有人来了!”
心里面,不住的低声咒骂。
玉尹走到门口,回头看余黎燕上了阁楼。便打开了房门。
李宝站在门外,见玉尹开门,忙一拱手,“郎君,已经打听清楚了。”
玉尹侧身。把李宝让进了屋中。
“情况如何?”
“小底受命之后,便让人前去观音巷打探虚实。
正如郎君猜测,观音巷有不少闲杂可疑之人出没……看那样子,好像是在监视郎君宅院。小底因郎君的吩咐,也不好打草惊蛇。故而弄清楚后,便赶来与郎君知晓。”
嗯,这样才对!
玉尹轻轻点头……
太子亲军是赵桓手中的一个大杀器,那么身为太子亲军都统制的玉尹,自然会倍受关注。表面上,他远在肃宁寨,但那些人也不会因此,而放松了对他的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