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皮极快地颤抖了一下,心里也变得不安起来,怎么过了这么久,加尼沙还没来?即使他当时没有及时发现我的失踪,但如果用那个方法的话,他还是应该能很快找寻到我的行踪。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情况?喂!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赫妮!再等一下!”我咽了口口水,觉得喉咙极为干涩,连说出的话都好像变得干巴巴的,“我还想知道,你是怎么把我从图书馆带到泪宫的?”
她的眼珠子转了转,嘴角微扬,“容易的很。我先候在御膳房那里,打晕了那个来取奶酪的女奴后换上了她的衣服,轻易就混了进来。等到你和娜娜都昏迷后,就将娜娜的衣服给你换上,然后扶着你离开图书馆。这样冷的天气,路上人本就不多,所以一路上也根本没人问我们。”
按照我们的原计划,加尼沙会故意给凶手可乘之机,然后跟踪而至,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将凶手抓个正着。如果顺利的话,连备用计划都不需要用上,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他还不来?如果真像她所说,给我换了衣服后出来,以加尼沙的聪明和敏锐,一定会发现不妥之处,那么必然会跟上才对啊。
除非…除非真的有什么意外发生…我感到自己得右手好像可以活动了,可不知为什么,从指尖到肩部还是冰冷而僵硬。
“加上你的,今天终于能全部凑齐了。”她忽然笑吟吟地指了指左边的墙。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墙上悬挂着几张呈黄褐色的轻薄皮状物,依稀还能看出类似五官的痕迹。我忽然感觉自己全身得血液也仿佛凝固成冰块,背脊上更是凉气飕飕,胃里顿时犯起了一阵强烈的恶心感,差点将隔夜饭都呕了出来——这应该就是之前那些死者的脸吧!这是什么邪恶的巫术?简直太变态了!
“为了我的儿子,许蕾姆,你就乖乖受死吧。”赫妮的脸上露出了恶狠狠的表情,手持匕首一步步向我走来。此时说不紧张不害怕那都是假的,我咬紧了嘴唇,心里暗暗着急,怎么加尼沙还没赶到?他要是再不来的我的脸可就要被挂在墙上了!
就在那把匕首离我的脸只有咫尺之近时,我突然大叫了一声,“加尼沙大人!你总算来了!”听到这个名字,赫妮果然愣了愣,下意识地转过头去——趁着这个短暂的空档,我使劲甩动起勉强可以活动的右手,砰一下打掉了她手中的匕首!可是当我想尝试着捡起那把匕首时,无比悲惨地发现自己的身子还是没法动弹。
怎么办?难道今天就要命尽于此?还是以这么惨烈的死法…我不要啊!
“到这个地步你居然还敢骗我?胆子可真不小!”赫妮发现上当后伸手就给了我一记耳光,打得我的耳膜嗡嗡直作响。她的脸看起来已经扭曲变了形,原本秀美的眉眼间皆是戾气和杀意。
“本来还想让你死得轻松点,现在看来是我太仁慈了。”她重新高举起了那把匕首,冷冷打量着我的全身上下,像是在挑选着最适合下手的部位。那一瞬,我忽然有种置身于屠宰场中的恐怖错觉。完了!我的脑海里只有这两个字在不停回响,如果要形容我此刻的状态,最为贴切的恐怕就是那四个字——坐以待毙。在生与死的界限之间,我蓦的想起了以前那个神秘人曾经说过的话…
“上次在奴隶市场里你已经死过一次,那是你轮回诅咒里的最后一次死亡,这个诅咒到此为止。也就是说,如果你再在这个时代里死一次的话,那就是你真正的肉体和灵魂的双重死亡。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就再也不可能回到自己的时代去了。”
“想要知道谜底,就绝对不可以再死一次。”
我的命运不能这样莫明其妙地就被交待了。我不能再死一次的,绝对不能。
不甘心地将目光投向门窗的方向,我的眼睛突然一亮,情不自禁地再次喊出了声,“加尼沙!”
赫妮的动作停滞了一下,随即冷冷笑了起来,“真是愚蠢,同样的方法要用两次吗?陛下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说着,她又高举起了那把匕首向我的眼睛刺来…
“当!”一声清脆的金属相接声突然响起,赫妮手里的那把匕首竟然掉落在了地上,而击落匕首的竟然是一把短剑!她大惊失色地回过头,惊惧地大喊道,“谁,是谁?!”
我叹了一口气,“不是告诉你了吗?是加尼沙大人来了。”话音刚落,一位身姿挺拔的青年就从窗口一跃而下,他仿佛乘着月色而来,连落地都轻盈得像一片羽毛。
我那提起的心终于落下来,看情况自己的小命应该是保住了。
加尼沙先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冷眼盯住了脸色煞白的赫妮,玫瑰色的红瞳里闪动着森森的光芒,就像是幽幽灼烧着的冥界之火,充满了腾腾的杀意。在他这种地域般目光的摧残下,赫妮终于支持不住,像是一团棉花般瘫倒在了地上,不甘心地喃喃道,“只差一点,只差一点…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真没想到,原来凶手会是你。”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静静站在那里,强大的压迫感无声地迎面袭来——那是这座王宫的主人苏莱曼。他步子沉稳地朝着我的方向走来,黑暗随着距离的缩短逐渐褪去,在半明半昧的光线中,他脸部完美的线条显得格外凌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外更是像凝结了一层薄冰。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赫妮还在不停重复着那两句话,眼神涣散,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精神支柱。我默默地看了加尼沙一眼,虽然和传说中能用目光杀死人还有点差距,但他能用目光逼疯人也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许蕾姆,你还好吗?”苏莱曼转向我的时候,眼中的薄冰似乎开始融化了,透出了几分柔和和关怀。被这样的眼神所凝视着,一种虚脱的感觉突然摄住了我,之前的恐慌害怕和说不出的委屈在这一刻似乎被释放了出来。
“我还好,陛下。幸好你们来得及时。刚才我真以为自己要一命呜呼了呢。”我心有余悸地答道,可以动弹的右手手指也在不可抑制地轻微颤抖着。如果他们再晚来一点点,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一想到自己的脸会被割下挂在墙上,我全身的肌肉神经都好像变得疼痛起来。
“没事就好,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什么可怕的事都会忘记。”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恐惧,柔声安慰道。
我应了一声,想要挪动身体却是使不出一点力气,只能尴尬地解释道,“我之前中了迷药,现在药力还没散。所以…没法自己回去,要不叫我的侍女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