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的喉咙都发干了,连忙拿起了新鲜的苹果汁一饮而尽。
苏莱曼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后又恢复了冷静的质感,“小恶不制,必然发展。许蕾姆,你说得非常有道理,我不应该再犹豫了。路菲特不适合在继续待在我身边了。”
“陛下,我也只是随口说说…”我小声地应道。
他将我揽了过去,让我坐在了他的腿上,“我就知道你和她们是不一样的。”
“陛下不认为我干涉政事就行了。”我用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冲着他眨了眨眼。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在我面前,你可以说任何想说的话。”他吻了一下我的面颊,“那才是你,是我所爱的许蕾姆。”
我心里觉得有些愧疚,出于私心作祟,我和别人联合起来令苏莱曼损失一位这么有才华的将军。他的吻轻柔而有力地继续落下,我不想再继续纠结于此,积极地响应起了他的进攻。
窗外,天空下起了细细碎碎的雨,犹如爱人之间的亲吻,温柔地落在了地面上。
第二天,苏莱曼果然解除了路菲特的所有职务,并且告诫他永远也不能再次进入官场。
对我和易卜拉欣而言,是消除了一个潜在的危险。对苏莱曼而言,是损失了一位良将贤臣。
出于某种愧疚,之后易卜拉欣再让贝希尔传话让我吹枕头风,我基本都找借口推脱了。我可不想成为他排除异己的工具。
过了些日子,太后邀请了后宫的妃子们到她的寝宫赏乐饮宴,这其中不但包括玫瑰夫人,米娜等妃子,就连长期闭门不出的达拉玛也出席了这次宴会。只是和往常一样,她的脸上依然覆着一层面纱。
参加宴会的女人们各怀心思,闲闲散散地分坐在几处,喝着饮料品尝着这里的特甜糖果。这么多后宫美人在场,恐怕再甜的糖果也难以弥补其中的酸涩呢。无聊之余,有人不怀好意地将目标对准了达拉玛。只听一位并不得宠的伊巴克尔笑嘻嘻开口道,“达玛拉夫人,这里好像有点闷热哦,您怎么不摘下面纱呢?”她故意将夫人这个词咬得格外重。达玛拉的夫人称号似乎让很多人嫉妒不已,妃子们背后不满议论偶尔也传入到我耳中,但这样当面挑衅却还是头一回。况且,对方还只是位低品阶的伊巴克尔。
我皱了皱眉,正想开口斥责这位大胆无礼的伊巴克尔,却见太后淡淡扫了她一眼,看似平静淡然的眼神却带着几分迫人的压力,那位伊巴克尔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抬眼飞快看了看玫瑰夫人,倒是不敢再多说了。留意到她的小动作,我心里顿时明了,原来是玫瑰夫人的授意。
一曲终了,门外忽然传来了宦官悠扬顿挫的声音,“苏丹陛下…驾到。”
这句话如同一石入水,原本百般聊赖的女子们顿时都来了精神,一个个急忙整妆理衣,满目期盼地望向门外。径直而入的年轻君王一脸的意气风发,完美无可挑剔的五官透着上位者才具有的威严和气度。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是如此引人注目。看着身边那些满怀期待的美人们,我的心里蓦地涌起了一阵说不出的失落。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优质男子并不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想要分享他的女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陛下,过来坐在我身边吧。”太后面色温和地冲儿子笑了笑,又转过头道,“对了,达玛拉,你最近不是新学了一首曲子吗?今天不如就让我们欣赏一下吧。”
达玛拉似乎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就照太后的吩咐弹奏起了土耳其传统乐器萨兹。她的演奏技艺极为纯熟,悠扬的乐声好似温泉一点一滴流过人们的心间,轻柔飘逸,令听者如痴如醉。待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大家还继续沉浸在美妙的乐声之中。
“好极了。”苏莱曼点头称赞道,“达玛拉你的才华还是一如既往的出色。”说着他又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了句,“对了,脸上的伤好些了吗?”
达玛拉垂下了眼睑,并未予以作答。倒是太后在一旁笑了起来,“陛下这么关心她,那就亲自看看好了。达拉玛,还不摘下你的面纱?”
太后这么说不是让达玛拉为难吗?我心念微动之间,达玛拉已神色平静地掀开了面纱…在场的人顿时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那面纱下的面庞光滑整洁,晶莹剔透,美丽动人,哪里还有什么疤痕?
“这!怎么会这样?”之前想要挑衅的那位伊巴克尔居然吃惊地站了起来。
我心里也是诧异万分,原来达拉玛脸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吗?可是这么值得高兴的事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呢?甚至,连一丝口风也没有透露过。我把她看做是这座深宫里最好的朋友,可她竟然是这样防备着我吗?想到这里,我心里也感到有点不是滋味。
“好朋友的容貌恢复了,许蕾姆你怎看起来好像不怎么高兴啊。”玫瑰夫人扬起了眉,露出了一抹咄咄逼人的笑容。
我瞥了她一眼,并不打算回应她的挑衅。
“原来你的脸已经恢复了。”苏莱曼的唇角带着些许笑意,“想不到御医院里的医生医术如此精湛,倒是要好好赏赐他们。”
“这是新来的御医医治好的,没想到他有这样神奇的秘药,我已经厚赏过他了。”太后微微一笑,似是很随意地又说了一句,“既然达拉玛的伤已经痊愈了,那么不如今晚你就陪陪她吧。”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猛地一颤,一抬头正好对上苏莱曼望过来的眼神。他的眼底仿佛有什么在闪动,可我却没什么心思去辨别,像是逃避似的转开了头。
“既然母后这么说了,儿子自然照做。”苏莱曼平静地说道。
太后眼含深意地笑了起来,目光似乎在我身上稍稍停留了一瞬,又伸手扶住了额道,“今天我也有点乏了,你们都退下吧。达玛拉,你好好伺候陛下。”
我感到手脚有些麻木不听使唤,身子更是僵硬的像块木头。尽管再三告诉自己这再正常不过,可内心的某个地位却还是隐隐作痛。
从太后寝宫出来时,玫瑰夫人幸灾乐祸地看了我一眼,抿嘴笑道,“许蕾姆,你看到了吗?陛下的女人可不会只有你一个,很快陛下就会把你给忘记。不过就算陛下身边换多少女人,他最爱的儿子,却永远都是我的穆斯塔法。”
我的瞳孔一阵紧缩,指尖无意识地深深陷入肉中,痛得自己倒抽了口冷气。
是夜,月明星稀。
我已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了很久,却还是无法入睡。玩游戏的人,自己却深陷入游戏之中,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听起来还真是可笑呢。不甘心,我不甘心就此沦落…内心的理智和冲动仿佛正在天人交战,理智告诉我身为君王又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达拉玛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应该为此心神不宁。可一想到此刻苏莱曼的怀抱里是别的女人,我的心中立即就感到了一股灼人的疼痛。这种疼痛就像是一把火般在心中点燃,一直烧到喉咙,让我感到有点透不过气来。
“许蕾姆,快点睡觉。你再睡不着他也不知道。没什么比你自己更重要。”我发了半天呆后翻了个身,口中低低对自己告诫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