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情牵

作者:十世

  那人自落水之後便没有浮出水面,只是一层粉红秀衫漂在水面上。

  君如竹游过去的时候,隐隐觉得那衣衫有些熟悉。他生活在南方,水性极好,到了左近便潜入水底,摸到那人手臂,立时从後面抱住,托著他浮出水面。

  「噗──咳咳……放开我……」

  君如竹没想到那人还在挣扎,难道是要寻死?

  那人声音沙哑,他一时也没辨出是何人,只是叫道:「别做傻事。来人!来──」

  他刚喊了两声,忽然被那人反手捂住,低喝道:「闭嘴!别叫!」

  君如竹看清他的脸,不由大吃一惊。北堂耀辉?

  北堂耀辉也没想到这荒僻的西园里竟然还有人。刚才跳进水里沈到池下,隐隐听见扑通之声,还以为是北堂曜日派的暗卫。谁知浮出水面一看,竟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人。

  「是你?」北堂耀辉错愕地瞪大一双美目。

  二人两两相望,一时都愣住,还是君如竹最先回过神来,忽然双目一瞪,狠命拽著他向岸边划去。

  两人游到岸边,君如竹扯著北堂耀辉爬了上来,气喘吁吁地盯著他,忽然揪过他衣襟,抬手一记耳光扇了过去,北堂耀辉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盯著他。

  「你做什麽傻事!」君如竹掐著他的衣襟紧紧瞪著他。

  北堂耀辉摸著自己的脸,双眼发直。

  君如竹双目通红,气急道:「我问你呢!你为什麽做傻事?好端端地跳什麽湖?有什麽事不能……」

  他忽然住嘴,因为北堂耀辉的脸色忽然变得异常骇人,鼻间喘著粗气,紧紧地盯著他,胸膛急促起伏著。

  「你……」

  君如竹诧异,刚要张嘴说话,却突然被北堂耀辉扑倒在地,嘴巴压了上来。

  君如竹傻住。只觉北堂耀辉浑身热得吓人,一点不像秋冬天气刚落水的人,反而好似盛夏之际酷热之时,热气躁动。而且双唇被他堵住,感觉到他的舌头长驱直入,闯了进来。这情势、这情势是……

  君如竹挣扎地想推开他,忽觉身上一松,北堂耀辉放了手。

  他心下刚松口气,但抬眼一看,不由差点魂飞魄散。只见北堂耀辉一双美目赤红如火,黑瞳彷佛燃烧了起来,好像一头濒危的野兽正紧盯著自己的猎物。

  君如竹本能地向後退缩,隐隐觉得不妙。「端、端……」

  被北堂耀辉连拉带扯弄进西园废弃的寝殿时,君如竹还没有回过神来。

  北堂耀辉的力气大得吓人,身上的戾气也大得吓人。君如竹几乎是被他夹进废殿扔到冷宫的床榻上的。

  「端王……耀、耀辉你……」

  君如竹嘴巴直磕巴,跌得七荤八素,心里却知大大不妙。

  北堂耀辉的神色一看即知失了常智,一向美豔的容貌现在却阴沈得骇人,有种诡异妖魅,彷佛来自地狱的魔力。

  「你冷静点。冷静……」

  呲地一声,衣衫已被他撕破。北堂耀辉犹如野兽一般扑了上来。

  他疯了!他疯了──

  君如竹心里尖叫。不论他怎样挣扎都无法逃脱北堂耀辉的掌控。

  他从不知道这个风流貌美的端亲王,竟有如此凶残冷酷的一面。

  「啊──」当北堂耀辉那身下的利器直闯进来的时候,没有经过一丝润滑和开拓的穴口登时被撕裂,痛得他惨叫出声,眼角落下泪来。

  他泪眼婆娑地望著在自己身上不断律动的男人,身疼,心也疼。

                

        

  从阳光明媚的午後,到昏暗阴沈的黄昏。北堂耀辉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十分漫长的梦,梦中的一切都荒诞不羁。

  皇太後那老婊子好像老鸨一样给自己下了药,送到她儿子的龙床上,而她那早已换成了冒牌货的儿子看见自己这烫手山芋,又赶紧转送了出去,被他大哥北堂曜日及时接了手。

  但是可恨的是,北堂曜日竟抛下了自己走了。这个无情的人,不管自己的苦苦哀求和挣扎,最後还是狠心离去了。

  为什麽你对我这麽无情?

  北堂耀辉痛不欲生。被欲火焚身的他想溺死自己。

  不不,他不是想死,他只是想冷静冷静,因为他知道自己快被药性和怒火逼疯了。

  他需要冷静!即使他的制药之名闻达天下,但也不是一个天天带著各种解药到处跑的人。

  人生中总会发生些你预料不到、措手不及的事情。当事情发生时,你只能想办法解决,而不是对它妥协。

  北堂耀辉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会认输的人。所以他对北堂曜日执著了二十多年,也从未放弃。他有著比他那出尘的外貌,更加让人惊叹的性格!

  但是命运有时就是这麽奇妙。或者说北堂耀辉就是特别倒霉。

  上天赋予了他无人能比的出身,却也给了他一个无比凄惨的命运。

  上天又赋予了他过人美貌,却也给了他一些别人没有的霉运。

  他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後。他安详地躺在北堂王府自己的寝室中,闻著屋里熟悉的药味,感觉十分安心。

  但是这种安心只是一种假象。

  「药儿?」他试探地唤了一声,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像从磨盘上碾过。

  「王爷,您醒啦。」药儿守在他身边,听见呼唤,一脸惊喜地扑了过来。

  「我是什麽时候回来的?睡了几天?」

  「三天前大王爷送您回来的,整整睡了三天。」

  「三天?」北堂耀辉笑了笑,「这一觉可睡得好长啊。」

  药儿担忧地望著他。北堂耀辉靠著软枕坐起来,神色淡淡地道:「我犯病了吧?」

  「您没病,只是、只是昏过去了而已。」药儿呐呐地说。

  北堂耀辉搭上自己的脉,探了一圈,道:「药是你配的?我现在还有点虚。」

  「是药儿学艺不精。」药儿低下头。

  北堂耀辉微微一笑:「不怪你。剂量还把握的不错,比上一次有进步。」

  药儿有些高兴:「能帮上王爷就好。」

  「大王爷呢?」

  「大王爷现下不在府里。」

  「端王府那边捎过话了麽?」

  「捎过了。」

  「去吧。我再歇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