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曜日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似一直飘浮在热浪之中,一波一波不停地侵袭。极致的快感和疲惫交叉而来,有种让人快要溺毙的错觉。
他神智昏聩,一直似醒非醒,似梦非梦。
当他再次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日午後,发现自己还躺在司耀辉的寝室之中,身上只著里衣。他动了动,立刻发现身上的不对劲,不由沈了脸色。
看来昨晚只怕被他的好弟弟上了一夜,因为一向身强体健的他,此时竟也感到腰酸背痛,好似被数匹车马齐齐辗过。
摸摸後穴,好在耀辉已经给他上了药,清清凉凉的,虽然还有些疼肿,但并不很严重。
北堂曜日坐起身,掀开床帐。一个宫女端著衣物走了进来,俯身道:「奴婢见过殿下。」
「……起来吧。」北堂曜日见她能守在殿外服侍,想必一定是耀辉的心腹,接过她递过来的衣物道:「我自己来,你下去吧。」
「是。」
北堂曜日打点好自己,来到外室,见那宫女已经准备好午膳,看到他出来,躬身道:「陛下还在议政殿议事,请您醒来先用午膳。」
北堂曜日皱了皱眉:「不用了。本王要回府了。」
今天是耀辉第一次上朝,他这个北堂王竟然缺席,还是留宿在宫中,如果传了出去,声名不好。虽然不知道辉儿给他下了什麽药,现在还没有恢复内力,但他还是及早出宫的好。
北堂曜日边想边向殿外走去,却见那宫女身姿平平,无声无息地挡到了他身前。
他脚步虚挪,那宫女再次旁移挡住。如此反复两次,北堂曜日终於确定这个宫女的身手只怕不在自己之下,不由心中惊诧,不知辉儿何时笼络了此等高手。
他第一次正眼打量那宫女,突然心下一凛,不动声色道:「本王看你有些眼熟,好像是太皇太後那边的人?」
「是。奴婢名叫红珠,由今日起调到永和殿伺候陛下。」
北堂曜日暗中皱眉,不知耀辉为何将已经薨逝的赵太後那边来的宫女放在身边,还让她来服侍自己,淡淡道:「原来如此。本王现在要回府,你挡在这里是什麽意思?」
红珠低眉顺眼道:「陛下有旨,北堂王不能擅离永和殿。还请殿下用过午膳,在此等候陛下议政回来。」
什麽?
北堂曜日心下恼怒,但他一向心思深沈,此刻功力未复,不是眼前女子的对手,便什麽也没说,转身回了内室。
原来这红珠当年曾是东阳太子的宠妃清妃身边的小婢。
她受过清妃大恩,感念在心,东阳太子和清妃发生宫变之後,她因缘际会到了赵太後身边,便一直暗中潜伏,并伺机成为她的心腹,寻找著小皇子的消息。司耀辉容貌与清妃如出一辙,红珠早知他是东阳太子与清妃之子,但见他端亲王做得开心,便一直不曾相认。
直到北堂王开始行动,她敏锐地察觉了宫中变化,便暗中与司耀辉有了接触。
帮假皇上暗中掩饰,怂恿赵太後废假帝立皇孙,都是为了给司耀辉铺路。直到上个月赵太後薨逝,让她来刺杀皇上,她才顺势回到司耀辉身边。
司耀辉对她信任有加,又知她武功奇高,因此便调她来「服侍」北堂曜日。这宫里也只有红珠这位潜伏多年,心思缜密,深谙宫规的女人才能克制住手段通天的北堂王。
司耀辉这日回到永和殿时,已近傍晚。
「大哥。」他笑意盈盈地进了寝室,见北堂曜日背对著他侧卧在床榻上,黑色镶金边的秀袍滚落在床沿,衬著他宽肩窄臀,蜂腰长腿,曲线充满力量与优美。司耀辉心下痒痒,想起昨夜的癫狂不由春心又起,一屁股坐到床边,顺著他的腰背抚摸上去。
北堂曜日冷冷道:「给我解药,我要出宫。」
「大哥何必著急呢。朕刚刚登基,再多陪朕几天。」
「辉儿,不要闹了。」北堂曜日拍开他的手,翻身坐起,沈声道:「我不可常留宫中,你是知道的,你现在刚刚登基,行事该当谨慎才是。」
司耀辉微微一笑:「大哥放心,朝上之事朕会把持得当。你看朕今日第一天早朝,便处理政务到这个时候才回来,应该宽心才是。」
「辉儿。」北堂曜日不想再和他磨来磨去,道:「你不放我回府,府里的事务怎麽办?」
「不是还有凌总管麽。」
「我府下事务岂是尽能他做主的?」
「那就搬到宫里来处理。」
「辉儿!」北堂曜日恼喝。
他现在功力尽失,司耀辉完全拿得住他,也不担忧,道:「宫里大哥的眼线,朕已经打发干净了。大哥还是踏踏实实地留在这里吧。」
北堂曜日叹了口气,道:「那些眼线原是为了助你登基之用,你既打发了也好,省得我们兄弟离心。不过你将我困在这里,外面是瞒不住的。」
「那也要试试才知道。」司耀辉漫不经心地捋捋自己的头发,忽然转眼一笑:「朕带了个人来,大哥看见一定喜欢,定会安心留下来。」
「什麽人?」
司耀辉拍拍手,红珠抱著一个胖乎乎的婴儿走了进来。
「宝宝?」北堂曜日惊诧,连忙伸手将孩子抱了过来。
之前因为一直忙著耀辉登基之事,倒有几天没有看到他了,心里著实想念。
「宝宝?这孩子还没有名字麽?」司耀辉见他对孩子的喜爱之情溢於言表,不由醋意横生,心中暗怒。
北堂曜日看了他一眼,望著怀中酣睡未醒的孩子,道:「还没有。你给他起吧。」
这次轮到司耀辉惊诧:「为何我给他起名?」
北堂曜日叹了口气,望了望他,又望了望孩子,慢慢道:「因为他是你儿子。」
司耀辉没反应过来,半晌才道:「大哥,不要开这种玩笑。」
北堂曜日冷冷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司耀辉心知他不会哄骗自己,不由惊疑不定道:「我怎麽会有孩子?我、我……」
他惊慌之下连皇帝的自称都忘了,视线在那婴儿白嫩嫩的脸上瞟来瞟去。
北堂曜日道:「此事说来话长,他确是你的儿子。」说著慢慢将君如竹之事说了。
司耀辉呆立半晌,「大哥,你怎麽不早点告诉我……」
「那日我见你误会,可又不好解释。如今你已登基为帝,正可以名正言顺地认回这个孩子。」
司耀辉面无表情,呆呆地不知在想什麽。
北堂曜日眉宇一蹙:「你不想认他?」
司耀辉回过神来,强笑了一下,看著他怀中的婴儿道:「自然不是。我相信大哥的话。只是如竹……」
「他已放弃孩子,说是游山玩水去了。你放心,我自会派人暗中照顾他。」
提到君如竹,兄弟二人都一时缄默了。
司耀辉想起当日与他的情谊,唏嘘道:「是我对不起他。倒不知他竟对我……真是没想到。」
北堂曜日淡淡道:「你若是念著他的好,不如给孩子取个名字纪念吧。」
司耀辉其实还没有完全从自己突然有子嗣的事实中回过神来。他神色复杂地望著北堂曜日:「大哥,你很喜欢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