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司耀辉的话,不经思索地道:「他是你的儿子,我自然喜欢。」
司耀辉一瞬间产生一种错觉,好似这个孩子是他和北堂曜日所生,此刻他们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齐家欢聚。
他心思一动,便再不能抑制,何况他决心已下,绝不会因为孩子的误会解释清楚便放弃,於是微微一笑,道:「如此也好,这孩子来得及时。我刚刚登基,那些大臣们恐怕不日就要奏请我纳妃立後,现在有了子嗣,也堵了他们的话。」
北堂曜日不喜他把这孩子当成工具一般,皱了皱眉道:「那赶紧给他起个名字吧。」
司耀辉笑道:「既然大哥这麽喜欢他,还是大哥取好了。你是他大伯,我心里是没主意的,都听你的吧。」
北堂曜日听他这麽说,也不推辞,道:「他生父姓君名如竹,字涵之,这孩子就叫司君涵吧。以後北堂家这一代就以﹃君﹄字记名。」
「好。」司耀辉见他竟以北堂家的辈分来给孩子起名,知在他心中还是把自己当成北堂家的人,不由心下高兴,对孩子的名字自然没有异议。
北堂曜日看看时候不早,道:「好了。孩子你派些宫女照顾好,过些日子赶紧入宗人府,我要回府了。」
「大哥,都说了你走不了了。」司耀辉不理他,唤红珠进来,将孩子抱了下去,道:「该用晚膳了,我们先去吃饭。」说著不由分说,将他拉到前厅用膳。
晚上夜幕低垂,司耀辉还是执意将他留在宫里,北堂曜日越发恼怒:「辉儿,你再如此任性,我就不客气了。」
司耀辉并不著慌:「大哥,请。」
「做什麽?」
司耀辉将他拉到桌边,道:「请大哥写封奏折,就说因为身体不适,最近都不来上朝了。」
「辉儿!」
「或者写个别的理由都可以。大哥若是不写,我也有别的办法。」
北堂曜日见他偏执起来不可理喻,知道没法再说什麽,冷哼一声,坐下写好奏折。
司耀辉看了看,十分满意,微微一笑,拉著他到床榻边,道:「那我们就寝吧。」说著亲手服侍他更衣。
北堂曜日无奈,上床後便背对著他,心道:我倒要看你能把我留在这里几天。
司耀辉看著他的背影,虽然春心难耐,但也知此时不宜去掠他的火,於是老老实实地在他身旁躺下,守著他睡了。
第二天早朝,司耀辉宣布了司君涵之事,册封为长皇子,将一些奏请立後的事情暂且压了下去。又允许了北堂曜日停朝休养的奏折。接著便是宫里一次不动声色的大清洗,慢慢将宫中从前的旧势力一点点根除,将北堂曜日的事情瞒得滴水不漏。
诸事顺利,又有北堂曜日相陪,司耀辉心情著实愉悦。谁知几天後发生了一件意外之事,让他又惊又怒。
「大哥,你在朕这里待得不满麽?为何要执意离开?」
北堂曜日竟趁他上朝时联络了暗卫,准备偷偷离宫。幸好有红珠守在一旁,及时发现了他的打算。
司耀辉听到消息,连朝议都没未议完,便匆匆赶回了永和宫。
北堂曜日听到他的质问,也不回答。这次行动失败,看来是自己小瞧了他的手段,只问道:「你到底何时给我解药?这个锁情,难道你要用它困我一辈子麽?」
司耀辉道:「不错。这锁情是朕专门针对明月神功研制的秘药,可将你全身功力封锁牵制,没有解药便寸步难行。」
「辉儿,你太过分了!」北堂曜日动了真火,脸上却越发冷凝,双眸犀利如剑:「我本来以为你只是关我一时,却没想到打算将我一直囚困於宫中。这些日子来我任你为所欲为,还不够麽?你竟然还将凌涛抓了起来,究竟要做什麽?」
「谁让他要接应你走!」
司耀辉对北堂曜日的性情十分了解,他脸上越是冷色,其实越是动了真火,尤其看他现在的脸色,只怕事情不能善了,气势不由小了下去。
「你要是不高兴,朕可以放他走嘛。只是大哥,你不要总想著出宫去。涵儿还这麽小,见不到你他会哭……」
「不要拿涵儿来说话!」
北堂曜日这些日子一直耐著性子待在宫中,想等他兴致过去放自己离开。自己也一直暗中想解开那奇怪的秘药。
谁知解药一直毫无进展,最近又发现耀辉动作频频,竟要暗中对北堂家的暗卫出手。北堂曜日这才恼怒起来,打算今日在凌涛的接应下秘密离宫。
谁知这永和宫周围被人看得严密,那红珠又武功极高,心思缜密,竟发现了他们,还让禁卫军将凌涛抓了下去。
北堂曜日今日的气恼已达到顶点,再不能任由耀辉放纵下去。
司耀辉知道北堂曜日对自己宠爱之极,有些事即使他万分不悦,也会容忍自己做下去。但凡事都有个限度,一旦超过这个限度,北堂曜日便会因真怒而凌厉起来,寸步不让,非让自己点头认错不可。
这种事从小到大,只发生过两次。一次是幼年时自己执意不肯去灵隐谷学艺,还要将曜月曜辰赶出王府,不许他们与他分享兄长之爱,结果被北堂曜日大骂了一顿,整整一个多月没有理他。
当时年幼的司耀辉如何受得了这番打击和冷落,最後只好哭哭啼啼地向他认了错,在他保证会去看望自己之类的安慰话下,不甘不愿地踏上了去灵隐谷的拜师之路。
还有一次,便是他成年之後应继承端王府爵位搬出北堂王府,但他执意不肯,还要到灵隐谷去找父王和言爹爹,将他与曜日的事情坦然相告。结果那时北堂曜日也是勃然大怒,威胁如果他敢将他们的事情告知长辈,便再也不见他。
当时北堂曜日气得整整半年多都不肯见他一面,把他吓得怕了,终於老老实实地继承了端王爷之位,搬出王府,也从此不敢再提将事情告知父王他们。
如今是司耀辉第三次看到他真怒的样子,不由心下有些担忧和惧怕。
「大哥,我只是想留你在身边,难道错了麽?这宫里冷冰冰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只有你。你不要总想著走好不好?」司耀辉放下皇帝的身段,拉著他的袖子哀求道。
北堂曜日冷冷拂开他的手,冷声道:「我不是不想陪你,只是你刚刚登基,又用这种手段,我如何甘心?你先把凌涛放了,再把我身上的锁情解了。我们再来好好谈。」
司耀辉沈默片刻,咬牙道:「放凌涛可以,但是锁情的解药不能给你。」
北堂曜日双目猛然爆发出一抹犀利如剑的光芒,向司耀辉直射过去。
要知道学武之人,最重视的便是武功,若是失去全身功力,便好似正常人被砍去手脚,瘫软床上,这种屈辱与痛苦是常人无法体会的。特别对北堂曜日来说,封他武功之人还是他从小到大最疼爱的弟弟,因此尤其不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