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耀辉没说北堂曜月似乎是因为筑胎初期身子受损,内力大折导致胎息不稳。反正有他和秋紫菱在,孩子必定会安然无恙的。
「几个月了?」
「快三个月了。」
北堂曜日心中一动,正要说话,忽然内室里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响起。他匆匆走进内室,抱起床上的司君涵。
「那个……涵儿的风寒好点了麽?」司耀辉呐呐地跟进去,想到昨日自己将儿子放在门外冻了半天,心下十分歉疚。
北堂曜日冷冷扫他一眼:「好多了。没事的话你回去吧。」
司耀辉心口一窒,呆呆站了片刻,张口想说话,但是想起昨天被他扫地出门的情景,只好低头乖乖地走了。
北堂曜日默默望著他离开的背影,不知在想什麽。直到怀中的小皇子彷佛不高兴被忽视,用力地扯他的头发,才让他回过神来。
北堂曜日对孩子笑了笑。他实在喜欢这个孩子,就像耀辉小时候一般乖巧可爱,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天真可人。
他将孩子在床上放好,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封密函。待晚上暗卫来时,让他将密函送了出去。这封信是给秋紫菱的。
秋紫菱收到信後,眉宇微蹙,什麽也没问,只对那暗卫道:「我知道了,请转告北堂王,我即刻起身去寻我爹爹。明年春暖花开前,必定与爹爹同回。」
那暗卫将她的原话带回给北堂曜日。非*凡
北堂曜日站在竹屋前,寒朔的冷风将他的衣袍吹得随风飞舞,墨色的衣袍彷佛融入了整个黑夜。
他抬头望著天上雾意蒙蒙的月亮,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辉儿,不是我不信你,只万事总要多几分把握的好。
《锁情牵》出书版第十四章
十四
转眼到了年关。
自从做了皇帝,司耀辉的日子就再没有以前清闲。不过即使他再不乐意,既然已经坐了这个位子,便要对百姓百官有个交代,因此勤勤恳恳,倒是没有懈怠自己的职责。
北豫王司简和李参将军打著勤王的名义举起反旗,却被郁飞卿大将军率军堵在灵州边境,进不得寸毫。
但灵州有长堑天险,郁将军的人马也一样打不过去,双方胶著在那里。看来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了。
司耀辉最近被北豫王的事和朝中的各项政务缠得脱不开身,还要抽空研究锁情的解药,很少有时间去禁地看望北堂曜日。好不容易到了年关,他下定决心要给自己放大假,因此过了除夕大宴,便停朝休息。
涵儿最近一直留在北堂曜日那里,倒比在素心殿里还养得白白胖胖。司耀辉看见他现在不仅会爬,还能扶著床沿摇摇摆摆地走上两步了,不禁又惊又喜。
「大哥,你真厉害,竟把涵儿带得这麽好。」
北堂曜日正坐在桌旁看书,回头看了一眼在床榻边玩耍的父子二人,没有说话。
冷院四周早已生上火盆,为了防止刚会走路的小皇子摔伤,地上更是铺了厚厚的地毯。屋子里暖洋洋的,简直比司耀辉的寝宫还要华丽舒适。
「大哥,涵儿也该说话了吧?怎麽现在还不会叫爹爹啊。」
司耀辉今日终於可以一整天耗在这里,心情很好,对北堂曜日的脸色也不理会。而且难得的新年,就算厚著脸皮也要一起过。
「快了吧。」北堂曜日心不在焉地道。
「大哥,你怎麽不喝粥?」司耀辉与儿子玩了一会儿,越相处越觉得这小东西可爱,抱著孩子一起坐到桌边,见北堂曜日手边的燕窝芙蓉粥都快冷了,随口问道。
北堂曜日淡淡道:「没胃口。」
「听说你这几日胃口都不好,我帮你看看脉吧。」司耀辉想到这几日红珠的回报,不由有些担心。
「不用了,冬日上火,肠胃不调,没什麽好看的。」北堂曜日似乎有些浮躁,不耐烦地道。
司耀辉不再追问,端起自己那碗温粥,用勺子一点点往儿子嘴里塞。小家夥老老实实地吃了,还意犹未尽地舔舔舌,逗得司耀辉直笑。
红珠送来午膳,三菜一汤,司耀辉看了不悦道:「怎麽这麽清淡?」
北堂曜日道:「是我让御膳房做的。你要是吃不惯,可以回宫去。」
「当然吃得惯,我陪你一起吃。」司耀辉连忙笑笑,将儿子交给红珠带了下去。
北堂曜日好像真没什麽胃口,只吃了半碗米饭,便不再动了。
司耀辉担心地皱皱眉:「大哥,你吃的也太少了。」
「你别这麽多话。」
司耀辉忽然有些黯然地道:「大哥,你……是不是因为我在这,才没胃口?」
北堂曜日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别多想,只是最近肠胃不好,不能多吃。」
「大哥……」司耀辉可怜兮兮地望著他,一双美目泪意流转。
北堂曜日有些心软,主动夹了一勺菜,放到他碗里:「这些日子朝上事多,辛苦你了,多吃点。」
司耀辉立刻转眼一笑,也夹了一勺菜给他:「大哥,你也多吃点。大年初一可不能饿肚子。」
北堂曜日不忍拂他好意,低头将菜送到嘴边。只是他闻到那菜腥味便一阵反胃,怎麽也吃不到嘴里去。
「怎麽了?」司耀辉见他举著筷子,脸色苍白,双眉紧蹙,不由吓了一跳。
北堂曜日以极大的毅力将不适强压下去,硬将那菜吞进肚中,状若无事道:「没事。只是刚才吃得太饱,有些撑。」
司耀辉疑惑:「你早上吃什麽了?真这麽饱?明明吃得没有以前一半多。」非*凡
北堂曜日忽然放下碗筷匆匆道:「你先吃著,我去看看涵儿。」说著一眨眼走出门外。
他并没有去侧室看望涵儿,而是飞快地奔出冷院,来到後崖,躲在干枯的灌木丛中一阵大呕起来。
「呕──」他将胃里的食物吐了个干净,还是止不住烦恶之感,最後连酸水都呕了出来,脸上阵青阵白。
扶著树干的手隐隐发颤,北堂曜日无力地靠在树上,浑身几乎虚脱。他忍不住心里讥讽自己,失去了护身功力,竟连这点不适都难以压下去,还算什麽北堂王。
不过他忽然有些失神,手掌不知不觉抚到小腹,低头望著腹部发呆。
这种情形不是一日两日了,虽然他不懂医术,但自己现在这种状况与曜辰怀孕时何等相像。即使他不想承认,但每日清晨醒来时的烦恶和不适,仍在一点一滴地提醒他。
看来那天的怀疑,也许真的会成为事实。
北堂曜日为这种可能性感到一阵茫然。
如果真是如他猜测的那样,那麽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他对辉儿动了不该动的感情。
对於那一夜二人欢好之事,北堂曜日基本上没什麽印象了,但是他模糊地记得自己当时似乎十分放纵和癫狂,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和自制。
他与耀辉欢爱,在下方时从不曾被勉强,都是清醒理智地放纵著辉儿的行为。虽不能说完全没有快感,但总是压抑著自己的心情和欲望。
可是自己这几年心态慢慢变化,对辉儿的感情也越来越复杂,偶尔在下後都会偷偷服用避孕的汤汁,防的……又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