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长萧莫大惊:「是西厥骑兵!」
司耀辉也大吃一惊,没想到山林里竟潜伏著这样一支人马,探子竟没有发现。
「不要硬拼!撤!」司耀辉不与对方纠缠,只求最快冲出去。
可是那队西厥骑兵人数不多,却十分剽悍,大约五百来人,竟生生将禁卫军杀出一条血路,直奔皇帝而来。
为了吸引灵州的注意,司耀辉今日特别张扬地穿著明黄皇袍,真是想掩都掩不住。山林里山路复杂,人多马乱,最後他被心腹护著冲出重围,却被逼到了另一边方向,远离主战场,别无选择地扎进了山林小道。
他这一被逼进山路,便和近卫与大队人马隔离开来。
灵州被围困了近半年都没有攻下来,但一旦打破缺口,只用了两日工夫便被攻破。只是司简见大事不妙,带著心腹从密道逃跑了。
北堂曜日攻破灵州,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得到皇上亲自诱敌却被西厥突兵逼散的消息,不由又惊又怒,又气又忧。
他将灵州交给郁飞卿安抚,自己立即马不停蹄地带人去接应司耀辉。恰好此时他陆续得到两个消息,有好有坏。
好消息是北堂曜月找到了,还顺利地产下了一对双胞胎,现在已随东方昊晔回到德云关,安全无忧。
坏消息是拓跋真跑了。
北堂曜日其实对此人颇有几分欣赏。他年纪轻轻,又是庶出,却能在一向重视血统的西厥族里获得一席之位,确是十分有才干。
但是将来若由他继承西厥大汗之位,此人野心勃勃,日後定是明国的大患。
北堂曜日已下定决心,拓跋真此人不能不除!
还有一个消息让北堂曜日意外,便是他的父王与爹爹也来到灵州。
北堂曜日想到两位父亲,不由暗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眉宇微蹙。
不知两位父亲知道他现在的模样,会是什麽反应。
他这边骂著司耀辉任性,却不知自己也是和他一样的家夥。连续作战这麽多天,又劳心劳力地奔波不停,纵使服食再怎样的灵药,也安不了胎了。
北堂曜日此时已经九个多月的身孕。若是常人早已大腹便便,别说骑马,便是行走行动都十分吃力了。
但北堂曜日天赋异禀,身材出众,兼之服用了延胎药,胎儿发育缓慢,再用长长的布条束住腰腹,裹上厚重的盔甲披风,竟轻易看不出来。
但是这些掩盖的只是外在的表象,内里北堂曜日早已撑得疲惫不堪,一举一动都十分小心,行动早不如往日那般自如。只是他掩饰得巧妙,军中又都是粗人,无人发觉。
司耀辉此时已经逃脱西厥人的追击,与禁卫军一起避退岩城。北堂曜日得到这个消息却并不开心。
岩城距离灵州将近三百里,临近草原,是边境一处重要的军事重镇。西厥人能区区几百人将皇上的五千禁卫军冲散,且被逼至岩城附近,只怕事情并不简单。
难道西厥人还有接应?
北堂曜日心中一跳,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以拓跋真的为人,率大军进入明境协助司简谋反,不可能不留後著。万一他有内奸呢?
想到此处,北堂曜日出了一身冷汗。连夜兼程,赶至岩城。
《锁情牵》出书版第二十章
二十
「曜日!」司耀辉看见北堂曜日突然出现,不由大吃一惊。
那日他和禁卫军被突然出现的西厥骑兵与大军冲散,避进山谷,不知不觉竟绕到了岩城来。
司耀辉也知事情不对。
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他安排的计划明明万无一失,且灵州城外有数万明国大军,竟还会让自己这皇帝被外敌逼退。
每次当他们快要和大军会合时,都会被突如其来的西厥人逼向另外一个方向,好似故意要把他逼到边境来。而且灵州附近何时出现这许多流窜的西厥骑兵的?
他到达岩城後,立即让守将余先排查防务,散出探子,谁知刚过两日,北堂曜日竟亲自追来了。
司耀辉又气又急,简直没法形容,匆匆遣退众人,与他进了内室,伸手便去探他的脉。
北堂曜日现在疲倦不堪,身上十分不舒服,可还是轻轻挡开他的手,道:「这里不安全,你赶紧随我离开,先回灵州与张大人郁将军他们会合,然後立即回京。」
「好好。灵州不是已经攻下了麽,你也赶紧随我回京。」
「我总觉得这边情形不对……」
「我绝不会再让你留下!」司耀辉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他,低吼道:「再有什麽不对你也必须和我赶紧回京!」
北堂曜日皱皱眉想说话,突然腹中一阵突如其来的急痛打断了他,脸色不由刷的白了,手暗中捂住腹部,疼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麽了?怎麽了?」司耀辉大惊,将手探到他腹部上,感觉胎儿的蠕动非常剧烈,厚厚的盔甲都挡不住。
「快把战甲脱了,我帮你看看。」
北堂曜日也担心这几日折腾得很,不会早产吧?
他此时实在不舒服,也不和司耀辉争,解了厚重的盔甲,几乎瘫软在椅子上。
司耀辉掏出安胎丸,兑水让他服了两粒,又帮他看了看脉,心下有些奇怪,蹙眉不语。
北堂曜日服了延胎丸,怕他看出什麽,低声道:「不用担心,大概是这几日太累了。」
司耀辉喃喃道:「孩子没事。可是明明日子近了,怎麽没有临产的迹象?」
北堂曜日苦笑:「这不是好事麽?难道你还想我把孩子生在战场上?」
司耀辉正色道:「我自然不想,不过按月分确实快到了。曜日,你不能再留在这里,速速和我回京才是。」
北堂曜日淡淡道:「总还有些时间。」
司耀辉见他不以为然,简直气得跳脚。真是王爷不急急死皇帝。马上便怀胎十月了,他竟然还想留在战场?
北堂曜日见他秀眉横竖,截口道:「最近边关情形诡异,只怕不是我们想走就走得了的。」
司耀辉想到莫名出现的多股西厥骑兵,也是心下不安。
北堂曜日叹了口气,低声道:「放心,明日你先随我回灵州与大军会合,西厥人的动静再慢慢打探。若无什麽变故,这里就交给郁将军,我们回京。」
司耀辉见他松口,心下大喜,满口应了。
北堂曜日还想和他商量一下日後的安排,但身上实在撑不住了,看到耀辉平安後便松下了心里一直提著的那口气,一下子觉得身上软得发沈。
司耀辉见他突然不说话了,正觉奇怪,却见他身子慢慢向下滑去,不由一惊,连忙将他搂住,才发现人已晕了过去。
北堂曜日这一晕,整整昏迷了一夜,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天明。
身体酸重不堪,尤其是腰腹之处,更如压了座沈沈的小山,胸口憋闷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他缓了好半晌,才摸索著床柱慢慢坐起来,见自己睡在一间陌生的卧室里,想起这是岩城城守的房间。
一坐起来,肚腹更是沈得发胀,向下坠得人心慌。
北堂曜日掀开被子,发现身上的白布已被解开。失去了束缚的肚子显得比往日大了很多,胎儿也自由了许多,在里面愉悦地跳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