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暮暮最后在厕所等来了孟舒，换好东西之后披着纪淮的衣服走了出去。
“咦，你这衣服谁的啊？”孟舒看到戚暮暮身上那件长到遮住屁股的外套问道。
“哦，纪淮的，他借我挡一下。”
孟舒微愣，随后笑着打趣道：“哟，他这么贴心啊。”
戚暮暮笑笑，不置可否。
纪淮的衣服上没有一般男生身上的烟草味或者香水味，反而是很干净的像是洗衣液的气味，淡淡的闻着很舒服。
他的衣服是全黑的，戚暮暮穿着不会显得突兀，她把袖子卷了两卷，反倒看上去像这今年流行的oversize风，再加上纪淮的个子高，戚暮暮穿着刚好能遮到屁股。
收拾了一下，戚暮暮和孟舒回到前面，走到位子上的时候戚暮暮留意了一下，发现座位上已经弄干净了，她顿时更觉得不好意思。
戚暮暮坐下来，小声地说：“谢谢啊。”
纪淮转过头来，没回戚暮暮的话，反问道：“牛奶喝完了？”
戚暮暮点头，“喝完了，谢谢你。”
纪淮很轻地笑了声，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笑意，“我发现学姐你很喜欢说‘谢谢’啊。”
“什么？”台上讲话的声音有些大，戚暮暮没听见纪淮再说什么，下意识凑近了点。
她抬起头，纪淮刚好垂下眼，视线落在她的唇瓣上。
前面还脸色苍白的女孩现在已经恢复了过来，唇瓣上也有了些血色，泛着淡淡的水光，像是任人采撷的草莓，纪淮的喉结滚了滚，抬起视线从她唇瓣上移开，忽然对上了她的眼睛。
女孩子直勾勾地看着他，估计是刚才那点善意的举动让她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是个好人，所以才流露出近乎单纯的毫无防备的眼神。
两人的距离有些近，她的身上穿着他的外套，散发出和他身上一样的味道，她看着他疑惑地轻抬了一下眉，纪淮的心脏漏跳一拍，仓皇地转过头去。
纪淮被口水呛了一下，侧开眼，右手握拳挡着唇，声音有些哑，“没什么。”
戚暮暮觉得纪淮有些奇怪，还想问些什么，台上的校领导刚好发言完毕，台下发出整齐响亮的掌声，戚暮暮坐了回去，准备结束安排新生散场。
戚暮暮和孟舒给每位新生发了一张入学调查问卷，孟舒说：“问卷晚上回去填好，明天拿来交给我们，今天就没有别的事情了，大家早点回寝室休息吧。”
终于能休息了，新生崽子们一些商量着回寝室看剧，一些商量着出去吃点夜宵，戚暮暮捂着肚子站在旁边，等把崽子们送走了才能走。
纪淮和室友们起身往外走，戚暮暮喊住了他，“纪淮！”
纪淮转过头来。
“这个衣服还你。”戚暮暮边说边脱下了外套。
纪淮抬手抓住了外套的衣边，往上一提给戚暮暮重新穿了回去，他面无表情道：“穿着，下次给我。”
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戚暮暮愣在原地，反应不过来。
这小男生怎么回事，前面还跟小太阳一样温暖呢，现在怎么就突然变得冷冰冰的了，还有点凶。
难搞哦。
——
戚暮暮拖着疲惫的身躯爬了五楼，回到寝室后整个人直接瘫在了座位上。
“怎么了这是？”姚烟烟敷着面膜转过头来。
戚暮暮趴在桌上，“来大姨妈了，好痛。”
“正巧。”徐珂拿了一个保温杯过来，“我也来了，刚泡的红糖水，你喝点。”
戚暮暮抱住徐珂：“爱你珂珂！”
“哎，你这外套谁的啊，不像你的啊。”徐珂留意到戚暮暮身上的外套。
戚暮暮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哦了一声，“纪淮的。”
一听到这个名字，连床上躺着看剧的余唯浅都探出了头。
“不是吧，这才几天你俩发展的这么快？”
戚暮暮一脸懵，“你们瞎想什么呢，是今天我刚好坐他旁边，然后发现来大姨妈了，这不有点漏出来了，人家学弟体贴把衣服借我挡了。”
徐珂：“所以你大姨妈漏出来被学弟看见了？”
“……”戚暮暮，“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就他看到了。”
余唯浅：“你没弄椅子上吧？”
戚暮暮：“弄上去了，不过他帮我清理掉了。”
“我靠！”徐珂大叫了一声，“这是什么神仙弟弟！还给你清理大姨妈！”
戚暮暮反驳：“喂喂喂什么叫给我清理大姨妈，你说话别这么有歧义好不好，人家就是顺手帮我一下，瞧你说的。”
“等等等等。”姚烟烟掀掉脸上的面膜，问：“你们说的这个纪淮是谁啊，我错过了什么？”
床上的余唯浅坐了起来，“就是暮暮班上的一个新生，就上次我们在烤肉店打架那次，就是为了帮那个学弟他们寝室。”
“而且这个纪淮还巨帅，小奶狗你知道吧！那个脸超小，眼睛超大，而且皮肤也好白，见人都是带笑的，重点是还有巨他妈可爱的梨涡！简直就是神仙弟弟，现在还发现了温柔贴心的属性，太令人心动了，奶狗弟弟永远滴神！”徐珂捂着心口，一脸陶醉。
戚暮暮一个白眼，嫌弃地推开徐珂，“你喜欢那你去追呗，我没意见的。”
“你确定你不要？”徐珂问。
戚暮暮脱下外套整齐叠好，“我不谈姐弟恋，你知道的。”
徐珂：“嗐，你真没必要，这世界上好男人还是有的，没必要为了一个渣男这样吧，纪淮一看就是个好弟弟呀。”
姚烟烟在脸上拍着爽肤水，闭着眼睛说：“暮暮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说再多也没用。”
“哎，那好吧。”徐珂凑到戚暮暮面前，“那你把纪淮微信给我。”
戚暮暮直接把自己手机地给她，还不忘记叮嘱：“你如果真喜欢他就认真点，毕竟是我班上的学生，你可别玩他知不知道。”
“知道，戚班主任！”徐珂严肃地敬了个礼。
——
时间很快过去，这一天新生开始军训，戚暮暮和新生们同一个时间起床，早上六点被闹钟闹醒的时候都还处在梦游状态。
虽然困，但是戚暮暮还是坚持化了个淡妆，头上戴了顶渔夫帽，穿着长袖长裤下了楼，临走前顺便带上了纪淮的外套。
生活区内全是穿着绿油油的迷彩服的新生，戚暮暮去食堂买了个早饭，拎着个小塑料袋往操场走，找到金融一班所在的位置。
崽子们全换上了迷彩服戴着帽子，戚暮暮还一时有些认不出来，直到付俊强和她打了招呼。
“老大！”
戚暮暮转过头去，看见那高矮胖瘦的四个人站在队伍最后面，洪瞻不愧有一米九，整个人站在那跟擎天柱似的，非常引人注目。
“哟，穿上迷彩服都还挺帅的嘛。”戚暮暮打趣道。
戚暮暮走到队伍最后面，一抬眼和纪淮对上视线，纪淮愣了一下，然后和她道：“学姐早。”
戚暮暮没注意到纪淮的不对劲，把手里的袋子抬了抬说：“我把你的外套洗干净了，中午回去的时候记得找我拿啊。”
纪淮：“好。”
又说了几句，戚暮暮才走回了队伍最前面，军训动员大会即将开始。
陆正阳用手肘推了推纪淮，“淮哥，老大说的什么外套啊？你还有衣服在她那呢？”
纪淮还没张嘴，洪瞻就抢着开口：“前几天老大身体不舒服，淮哥借衣服给老大穿了，啧啧，淮啊，你对咱们老大可真好。”
付俊强也搭腔：“我也觉得。”
纪淮被吵得烦，轻啧了一声，“吵不吵啊你们，校长讲话了注意点。”
纪淮虽然长得一张小奶狗脸，但是性格却完全不小奶狗，在寝室里有什么事大家都习惯听他的意见，所以看着淮哥不高兴了，三个人连忙停止打趣转了回去。
纪淮抬眼，看到了站在队伍最前面那纤细的背影，喉结不自觉滚了滚。
他对她好吗，也没有吧。
只不过，稍微照顾了一下，但这不是人家女孩子那时候需要被照顾吗。
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那晚回去后，戚暮暮会出现在他梦里。
而且还是，那种梦。
纪淮闭上眼，心里低骂了自己一句。
禽兽。
——
早上的训练很快开始，每个方阵都分配了一块自己的场地，金融一班被安排在篮球场，太阳照得刚刚好，丝毫不给一点阴凉的地方。
第一天的训练基本都是站军姿，戚暮暮撑着把遮阳伞在一边的树下站着，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小扇子扇风。
戚暮暮无聊地刷着微博，手机都快没电了，小崽子们还在那站着呢，看着看着她居然还有些心疼。
军姿练了快一上午，孟舒带着两个男生搬来了一箱矿泉水，小崽子们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教官一看他们这德行，良心发现吹了哨让他们休息。
终于解放了，他们拖着站到僵硬的腿过来，戚暮暮和孟舒给他们一一发水。
发完后还剩一些，戚暮暮抬眼看了圈，突然看到一个人远远地站在角落里，也没过来拿水。
她弯腰拿起一瓶矿泉水走了过去。
纪淮正低头在回手机消息，刚回完一抬头就看见朝他走来的戚暮暮，身体一僵。
“你在这站着干嘛呢，不去拿水，不渴吗？”戚暮暮把手中的水递给纪淮，纪淮面无表情地接过。
戚暮暮皱了下眉，从今天早晨起这人就怪怪的，看上去没精打采的，见到她也不理人，和前几天完全判若两人。
“你怎么了啊？”戚暮暮朝他走近，忽的看到他微红的脸颊和额前的薄汗，“你生病了啊？”
戚暮暮又凑近了些，“发烧了？”
“我没……”纪淮想说自己没生病，一句话没说完人突然就僵在了原地。
戚暮暮柔软的手掌覆上了纪淮的额头，另一只手盖在自己额头上，她歪头感受了一下，喃喃自语：“没发烧啊，那你怎……”
突然，戚暮暮的手腕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握住往外一拉，把她吓了一跳。
纪淮抓着她的手腕拉开，额前的柔软离开，他的心却突然怦怦直跳，他抬起眼和戚暮暮对上视线，又是那样毫无防备的眼神，只是这一次那眼神中带着点惊吓。
对视半晌，戚暮暮先张了张嘴，“那个，纪淮同学……？”
纪淮猛地回过神，抓着戚暮暮手腕的力道松了松，“额，我……”
“你还好吗？”戚暮暮更担忧了。
大脑有些空白，纪淮嘴唇动了动，最后说了句：“我，尿急。”
“啊。”戚暮暮抽出了自己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那你早说呀，哎哟你看看你这孩子，尿不能憋的呀，对身体不好的，快去快去，不然一会儿马上要集合了。”
纪淮就这样脑子一片空白地被戚暮暮赶去了厕所，走到厕所里他才回过神自己说了什么。
他叹了口气，抬手抹了把脸，却忽然闻到一股香味，他低头闻了闻，香味在手上，好像是刚才握着戚暮暮手腕的时候蹭到的香水。
香味是清新的水蜜桃香，带着淡淡的甜味。
几秒后，纪淮低头捂住脸，低低的声音从指缝中叹出，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