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瓷开着?车停驶在了一家餐厅的门前,先带两人去吃饭,此刻,时间已经七点半,客人也很多,她预订了间包厢,格局外面热闹的声音。
唐含含一坐下?来,就把口罩摘掉了,舒了口气。
姜瓷给和笙倒了杯热水,让她慢点喝,然后又给这位作天作地了大半年的姑娘也倒了一杯。
“嫂子。”唐含含巴巴的看着?她。
姜瓷脱掉米蓝色大衣搁放一旁,蹙着?眉心问:“怀孕几周了?”
包厢很安静,她的话清晰落地。
和笙安静喝着?水,眼眸的视线也落在了唐含含身上。
“没有。”。
唐含含尴尬摇着?脑袋,小声嘀咕:“没怀孕。”
姜瓷很明显没有那么好忽悠过去,又问:“你没怀孕去妇产科做什么?”
唐含含手指别捏抠着?衣角,吞吞吐吐的说:“就去看看啊……”
很明显这套说辞,放在姜瓷这根本就不管用。
她放下杯子说:“那不说,那我让展信佳来问了。”
“别别别……”唐含含仿佛被捏住了命门,当?场就老实?交代了,声音细的跟蚊子声似的:“大嫂,我就是去咨询一下?试管婴儿的事啊。”
“……”
包厢气氛瞬间又是一静。
姜瓷脸上表情复杂。
连带一旁默默当?个听众的和笙,也被水猛地呛到喉咙了。
唐含含很委屈,硬要她说了。
说了又,齐齐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她看。
姜瓷最先反应过来:“你才二十三岁,做什么试管婴儿?”
不对,她问的不对。
话刚落地,又问:“试管婴儿的父亲是谁?”
回国的这段时间,展信佳一直连唐含含的影子都没见到,是他的可能性不大。
结果,唐含含仰着?尖细的下?巴说:“展信佳啊,我手上有他的小蝌蚪。”
姜瓷没有问,她是怎么拿到的。
唐含含皱巴巴着一张俏丽的小脸,却说了出来:“展信佳每年都会去医院全身检查一次,我去年买通医院的医生,把他小蝌蚪储存了一份下来,大嫂,他跟我斗?哼哼。”
等她肚子大的那一天,展信佳就等着?双膝跪下吧。
跪下,也别想哄好她!
姜瓷听了头疼。
唐含含一看就是铁了心要这样做,她伸出白皙的手去拿水喝,想冷静下?情绪。
和笙很体贴在旁,帮她水杯添满。
姜瓷眼神复杂,看了她一下?。
和笙微笑道:“我出这扇门就忘了。”
她是娱记,唐含含又是当下?最红的小花。
倘若唐含含去医院为了展信佳做试管婴儿这种劲爆的新闻被捅出去,恐怕,今年杂志社如一潭死水的业绩就分分钟钟被救活了。
不过姜瓷之前,还给她付了医药费,和笙做人不至于恩将仇报。
这个话题,在服务员将菜端上桌就已经打住。
姜瓷先让唐含含好好吃饭,中途时,出去接了傅时礼的电话。
唐含含是吃不胖的体质,一边啃着?排骨,一边与和笙吐槽圈内某家媒体,浑然不知道自己闯祸了。
姜瓷指尖揉着?眉心,重新坐下?后,语重心长地跟她说:“等会?你哥回过来。”
“噢!”
唐含含下意识回了句,等反应过来差点儿被嘴巴里的排骨呛到,她可怜巴巴盯着姜瓷问:“我,我表哥要来?”
“嗯,半个小时后到。”
“他,他他知道了?”
姜瓷静静看着?她,很明显是知道了。
唐含含到底是傅时礼的宝贝表妹,她的身份不过是作为一个嫂子,遇上这事,索性就让他自己去管,不然没处理?好了,到时候里外都不是人。
“大嫂,那我接下来还怎么怀孕啊。”唐含含快哭了。
姜瓷给她递纸巾:“你要这样任性,别说你哥是什么态度了,我都想凶你了。”
一个才二十出头,前程似锦的小姑娘背着?所?有人去做试管婴儿?肚子要真的大了,傅时礼的母亲和他二姨,可能当场就要被吓晕过去。
唐含含也知道怕:“我表哥会打死我的。”
“那你想做试管婴儿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
唐含含这下?连排骨都啃的不香了,她趁着?姜瓷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去给季寒风发一条十万火急的救命短信,然后又喊服务生拿酒。
面对在场两个女人的视线,唐含含很是委屈巴巴的说:“装醉。”
半个小时后。
傅时礼来之前,唐含含就已经把自己灌醉了。
她醉醺醺趴在桌子前,俏丽的小脸很红,抬头看人的眼睛迷离茫然。
门口处,穿着深灰色高端西装的男人出现,单凭那份内敛成熟的气势就让人无法忽略了,他视线扫了一圈包厢内,薄唇间低沉的嗓音飘来:“怎么回事?”
姜瓷起身,走过去牵着他的大手说:“喝醉了。”
她没有点破唐含含的小心思,此刻傅时礼的脸色,看不出什么来。
一个喝醉,一个腿部受伤。
等傅时礼去前台买好单,姜瓷对他说:“你把含含送回家,我送和小姐回去。”
唐含含听到了。
她醉却没有醉死,口中嚷嚷着:“季寒风说要来接我,我不要跟表哥回去。”
傅时礼墨色的眸子微眯,说她:“你以为季寒风是来救你?”
姜瓷听出了威胁的语气,心想恐怕到时候,唐含含是给傅时礼找了一个帮手,被这两个男人混合双打一顿。
就在唐含含还闹着要季寒风来了才肯走的时候,和笙慢慢扶着桌起身,婉拒了姜瓷先前的好意,说道:“我打车就行了,姜小姐,不必麻烦你还要特意送我一程。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吃饭,今天多谢了。”
说完,便也没给姜瓷说任何话的机会。
和笙该走了。
她拿起自己的手提包,似乎有些急。
姜瓷看她执意,想了想,便说:“我替你拦车。”
“不用了,谢谢。”和笙忍着?腿伤,单薄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包厢门口,走的匆忙,连一旁文件夹都没有带走。
姜瓷先将文件夹带走,然后看傅时礼把唐含含跟抓小鸡一样抓出餐厅,她也紧跟在身后。
她开来的车就先停在餐厅外的停车位上,明天再来取。
车上,唐含含两眼泪哗哗的。
她被傅时礼眼神凶了。
好委屈扑倒在姜瓷的怀里,又不敢骂自己表哥,只能骂展信佳:“人渣,他就是不想娶我,大嫂,我明天就去睡遍娱乐圈的小鲜肉,给他送一顶又顶的绿帽子,天天都让他戴新的,不重样。”
姜瓷用纸巾给她擦去脸蛋的泪水,轻声说:“你喜欢他,又要躲着他生气。”
唐含含这种恋爱模式,完全是跟姜瓷自己截然相反,她和傅时礼刚开始在一起,之间出现任何问题,就是因为对彼此都不是很了解,就更要跟他当?面把话说清楚。
而唐含含不同。
她接了好莱坞的邀请,有一部分是赌气的成分在里头。
气个小半年,回国后,没有气消,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不见展信佳,又念着他。
小女孩的心思,姜瓷这个年纪大概已经摸不清楚了。
她只是告诉唐含含:“展信佳在你回国后,已经三番四次上你家登门拜访,这个台阶,你想好要不要顺势接过来,以后,想伸手接,就是开口也不一定要的来了。”
姜瓷话点到为止,还是得靠唐含含自己想清楚。
*
傅时礼直接将唐含含送回了唐家,还嘱咐了二姨把人看好一段时间,又亲自打电话给唐含含的经纪人,将她三个月内的工作行程都推了。
用他的原话,大概就是考虑到唐含含会借着?工作,跑国外去做什么人工受孕。
这种荒唐的事,傅时礼只跟二姨说了。
唐母差点没被气的胸口绞痛:“这孩子真是被我们惯坏了!躲着展信佳不见,私底下?又去偷怀他孩子?”
傅时礼眉目敛着?,薄唇扯动道:“先关一段时间做思想工作,她要闹,就让她和展信佳分手。”
摆明了都偷偷的去试管婴儿了,唐含含又怎么肯分。
这无疑是拿捏住了命门。
唐母只好这样,叹气道:“她一从好莱坞回来,就不回家,说是烦展信佳,叫我们也别搭理,自己跑出去借住在同学家,看来接下?来该好好管管她了。”
哪怕展信佳已经被唐家视为了准女婿,唐母也不会?想看到自己女儿是挺着大肚子嫁人的。
越是地位显赫的人家,就越重视这方面的礼节和名声。
傅时礼温和宽慰了二姨后,便带着?姜瓷离开唐家。
一路上,他都敛着?眉目的情绪,看起来很不好惹。
起码,在姜瓷眼里是这样。
她在车上,主动开口:“你吃了晚饭没?”
傅时礼大手握着方向盘,开车很稳,嗓音淡淡:“嗯。”
“在家吃的?”
“嗯。”
“嗣宝吃了吗?”
“嗯。”
姜瓷问的都是废话,而傅时礼答的也是废话。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就这样说着?没营养的话,车内的气氛变得?很尴尬。
到最后,她索性闭嘴了。
傅时礼侧目,视线朝她精致的侧脸扫过来,微微一顿,然后方向盘转了个方向行驶。
车道改了,姜瓷却没注意到。
她拿出手机跟助理发短信,同时也收到了和笙发来的邮件,办事速度很快。她半百无聊的点开看,正好用来消磨回家的车程时间。
等车停下?来时,姜瓷才缓缓抬起头。
她眼睛眨了眨,似乎看车窗外并不是熟悉的别墅,而是另一处陌生的地下停车场,周边透着淡淡的昏暗,安静无声,看起来没人在。
“你……”
姜瓷回头看驾驶座,就被傅时礼解开了安全带。
他突然靠过来,挺拔的身形俯低压下?的同时,伸手将椅背慢慢的调低,男性进攻气息很强烈,惊得?姜瓷猛地僵住了。
下?意识有些防备这个男人,躲开之后,干巴巴地:“你干嘛?”
傅时礼这气势,很轻易就勾起了三年前酒醉初次那晚。
他也是这样,把她困在了副驾驶座上。
那时姜瓷酒醉迷迷糊糊的,后悔了,都逃不出他的掌控。
这次也是。
傅时礼薄唇沿着她的发丝,说话声音似有似无:“我想你了。”
姜瓷耳朵冷不防的传来男人温度的触感,都洒在了她白皙肌肤上,强势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他想和她亲近,而且这些远远不够。
傅时礼修长且有力的手指捏住女人的下?巴,不让她转过头去,而且深眸也盯着她颤抖不已的眼睫,低低溢出喉咙的嗓音逐渐变得?沉哑:“给我点反应,嗯?”
姜瓷被他气息困的快喘不过气了,闷热的不行。
她乌黑发丝乱了,红唇微微呼吸急促着?说:“傅时礼,这是地下停车场!”
也不知道他哪里找了一处僻静的停车场,车内的灯光暗着?,视线隐约只能看见彼此脸孔的轮廓,这样就越发让人感到紧张不安了。
姜瓷自认为在家又不是冷落了他。
可是,显然今晚傅时礼更热衷在外面,修长手指把她大衣扔到了后座,低头,视线紧紧也盯着她。
姜瓷肌肤很白,秀发披散下与脸颊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就忍不住唤出声:“时礼。”
傅时礼眸色眯起,一秒还是两秒?
接下来,他想做什么,势在必得?的气势,一个眼神就可以看出来了。
姜瓷让他慢点,这样让她内心不安。
傅时礼跟感觉不到似的,单手解开衬衫上的纽扣,又扯开了领带。
然后,姜瓷手腕被他一把握住……
*
二十分钟后。
车内很闷热,傅时礼将车窗打开一条缝透气。
姜瓷大脑里的意识还白茫茫的,有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就算是跟她说话,半响也没有人回应着?。
傅时礼从烟盒掏出一根烟点燃,薄唇抿着,视线看她半天都没缓过神来,先出声低哑道:“你最近很敷衍我,才回来没两个月,就对我腻了?”
姜瓷还没找他算账强行要在车内做的事。
这男人倒好,先发制人了。
“嗯?说句话。”傅时礼抽了口烟,俯身靠近,故意将烟雾朝她红润的脸蛋吐。
姜瓷被烟雾呛到了,低低的咳。
她变得模糊的眼眸一点点清晰,看到近在咫尺这张俊美的脸庞,伸手想打他,抬起手,又觉得?手腕微微的红,很是酸。
最终,也只是气不过,咬唇说:“傅时礼,你就会欺负我。”
“要打么?”傅时礼大手抓住她柔软的手,朝自己脸贴:“用点力就打到了。”
姜瓷指尖触碰到他的脸,也狠不下?心打下?去。
她就是气,声音略委屈:“你觉得?我最近敷衍你,你就把我带到偏僻的地下停车场?”
说他强也不为过。
姜瓷一开始是不愿意的,微末的力气敌不过他的强势。
而且车内空间就这么大,她哪里躲的掉。
傅时礼依旧握着她的手,同时低头,薄唇贴着她的手心,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带着?淡淡的烟草,嗓音低哑响起:“你也很喜欢的……”
男人一旦褪去伪善的外表,就没什么能阻碍到他了。
姜瓷羞恼的小脸变得通红,靠着?忍耐的劲,手心不停推着男人,就怕他不管不顾又来折腾自己。
明明是合法的夫妻,却在外面偏僻的陌生地方亲热。
这很容易给男人营造出一种隐晦的刺激感。
换句话说,要不是合法关系,就跟偷偷的背着?家里老婆没什么区别了。
在车上,此刻姜瓷心里想的是,傅时礼跟那些男人一样坏。
她咬了会?下?唇,最终回了一句:“回家就把你那些领带,都给剪了。”
以免他下?次,又胡作非为,那领带把她手腕绑住。
伪君子,这个词似乎是为傅时礼量身定做的。
傅时礼也不怕她恼怒似的,忽地轻笑:“嗯,只要傅太太高兴,我配合。”
听着感觉在挑衅姜瓷的威严,她一点也不想笑:“今晚睡书房,你也配合吗?”
“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