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程处默扶着坐下来。撩起他的裤腿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裤脚上扯出一条大口子,里面的皮肉翻卷,伤口张得好像婴儿的小嘴,云烨急了一巴掌就抽在程处默背上,混账东西,一点都受不了激,别人说几句话就当真,看样子是翻墙没翻过去,被上面的铁刺剌的,公输家族造的墙,如果是个人都能翻过去,鲁班的名头早就败坏殆尽了。
手头没药,问江叔要过酒葫芦,用酒水给它清洗伤口,家里已经躺着一个差点得了破伤风的病人,再躺一个云烨会气疯。
一脚踹在门卫的屁股上:“还不开门等着我亲自开呢?”
护卫赶紧沿着迷宫的正确路径往里走,老兵扶着程处默,这混蛋腿上不停地流血,还眼睛滴溜溜的记着路,想着下回自己可以摸进来。
“别记了,没用,有几堵墙是活动的,这回走的路,下回就变了,把自己的伤口按住才是正经。”由于上次被云烨轻易地破解了阵势,公输家族感到很没面子,老公输发了狠,自己掏钱又修建了几堵墙,居然可以活动,这让云烨大为吃惊,原始的土木工程居然能做到这一步,实在是让人吃惊,云烨问老公输要图纸准备钻研一下,谁知道老公输指指鲁班的牌位,要云烨拜老祖宗为师,然后公输家的图纸随云烨看个痛快。
想都不用想,云烨就拒绝了,自己有一位杜撰出的恩师,那里肯拜别人为师,就是鲁班也不行,会被人家戳脊梁骨的,一个欺师灭祖的混账还指望在长安城混么?
老公输不给云烨看图,云烨就把书院进门的密码给改了,原来的并排的诗句排列,被他搞成了九宫格,冠以河图洛书的名义安在影壁上,其实就是家里的防盗门锁原理,一条主轴带着九个插销,只要对正一个合适的数字就会松开一个门栓,只到对正九个,所有的门闩就会掉下来,门就会打开。
为了防止从一到九太过直白,云烨做了改变,一到九每个数字增大三倍,变成了三,六。九,十二直到最大的二十七,和值也从十五变成了四十五。
只有横竖斜线相加和值都是四十五才能打开影壁,换汤不换药,但是河图洛书的名头太大,相传是伏羲时期有龙龟从河里爬上来,献给伏羲的,神奥非常,认为是河洛文化的精髓,古时候更是把他神话了,云烨认为传言不可信,尤其在见识了那么多的传说之后,完全不相信事情会如此的神奇,他宁愿相信这是伏羲没事干在乌龟背上的格子里填数字做游戏,无意中刚发现的一种数学规律。
这下好了,书院的大门成了云烨和公输家族较劲的一个地方,云烨没把法解开公输家族的迷阵,这东西就没办法解开,谁能在一个可以胡乱动的地方找出正确的路,公输家族流着口水看云烨设定的那些奇怪的数字没有一点头绪,李纲不胜其烦,率领全体书院师生做出判定,两人打成平手,只是书院的墙没有李纲的命令不许乱动,影壁也没有必要关上,一旦关上就没人能打得开,书院师生总不能总走侧门吧。
李泰为了难为程处默,特地把门关上,只挂了一道栓,那就是他知道的最中心的数字十五,故意看程处默的笑话,到了影壁,护卫们自觉地转过头去,只有程处默瞪着无知的眼睛仔细瞅着云烨的动作,云烨的动作很快,发现只有一个乱码,就是十五,把十五这个数字按照沟槽滑到中间,听到一声响动,影壁的的门松动了,让书院护卫用尽全力把门给推开,他可不愿意连带推门再给自己找麻烦,果然,推门的动作扯动了牛筋,门刚开,一个白色的东西就呼啸着朝护卫飞过来。
护卫早就见识过了,一矮身白色的东西就从头顶飞过噗地一声,打在外面的墙壁上,烟雾弥漫,熟石灰,李泰就没有好东西,还好不是生石灰,如果是那东西,会出事。
老兵们出了一身冷汗,今天的事情他们征战多年从未遇到过,一想到那些弯弯曲曲的小巷,上面密密的布满射击孔,如果有人想攻击书院,这个小巷里就不知会死多少人,再一想到侯爷说墙会动,头皮就发麻,开门的时候如果出来的不是石灰包,而是密密的箭矢,开门的人那会有命。
看出了老兵们的不安,云烨就说:“做这东西其实没用,就是一种学问的较量,如果进攻书院傻子才从大门进攻,随便选一处地方,很容易就会攻破。除非书院有钱到把所有的墙壁都建造成这样。”
老兵这才恍然大悟,是啊,你的防线再坚固,总有你防护不到的地方,换个地方进攻就是了,都是老人了,还犯这种毛头小子才犯得错。
云烨用力的把九个门闩都挂上,对书院护卫说:“一会王爷回来了,就告诉他,他今天的课业就是参破河图洛书,否则他的中考,我会给他零蛋。”
程处默咕的一声笑了出来,自己的大仇得报自然心情大畅,书院护卫则一脸同情的从侧门绕回大门口,等着李泰回来好告诉他这个噩梦。
才给程处默缝好伤口,他就迫不及待的要去书院门口看李泰出丑,拦都拦不住。
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此时的书院没有闲人在游逛,几个花匠正在修剪,公输木种下的那些榆树苗,春天到了,这些结不了榆钱的小树泛出青色,有一个个的褐色芽胞发出来,为了让它横向发展,而不是往高里长,花匠会把它们的树冠弃掉,这样将来形成的迷宫才能困得住人,不知道公输木什么意思,难懂说他准备吧书院改造成一坐机关之城?这个可能性非常大,老家伙沉迷于此不是一天两天了。
书院有一口铜钟,这是黄鼠不知从哪里弄回来的,古意盎然,布满了绿色的铜锈,敲击起来声音悠扬,音波袅袅传得极远,就被李纲用来作为书院的报时之用,每隔半个时辰,就有书院专门报时的仆役敲响铜钟,喜欢音律的赵延龄甚至编了一段小曲,很是优美。
老李纲从教室里出来,手里抓着他的茶壶,这东西老李现在从不撒手,是他的心爱之物,背后紧跟着火炷,抱着老先生的教具,向办公的小楼走来。
云烨站在楼前迎接李纲,不待李纲走近,就上前问好:“李师辛苦,小子见过先生。”
老李上上下下的打量云烨几眼,笑着说:“不辛苦,倒是你遭了罪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相逢只是一笑,所有苦痛都在这一笑中灰飞烟灭。
“为一风尘女子一怒而冲冠值否?”玉山先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云烨的背后发问。
“我不为一女子,我只为这天下的公道,舍身取义的先贤珠玉在前,不容我退缩。”
“后悔吗?你家里的事我都听说了,面临仇家的复仇你后悔吗?”玉山先生追问,“后悔啊,怎么不后悔,如果家里任何一个人出事我都会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