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多再过一个礼拜,我就能忘记阿朱了。
又过了几天,我接到颜小二的电话,这货真是有钱,越洋电话拉起来就打。他大笑着问:“听核儿说你去当尼姑了?”
我说没错,别告诉我妈。
他越发笑得没谱了:“你用得着吗你?不就是四级没过嘛,非这么逃避不可?哥哥这儿研究的就是应用物理,过会儿给你设计一套系统,专攻四级作弊,保准你过。”
我说跟四级没关系,他说那就跟阿朱有关系。
我心跳都漏了两拍,“你怎么知道”这句话差点儿脱口而出。他说:“我开玩笑呢,别当真。桃三,你上回说想留学,我已经帮你问过了,可行是可行,但一年的费用至少得三十万人民币。你们家就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吧,我记得你妈还内退了,你的学费都是自己帮着饭馆酒店画壁画挣来的。留学这事儿你必须慎重考虑一下。”
我什么时候和他谈过留学这茬子?莫非我因为想逃离阿朱而有过此等下策?总之现在没有了,我搪塞了他。
该回去了,得去面对英语课。修行与白舒已经给了我要的答案,或许每一场朴实、平淡的生活里都有不寻常的秘密,每一颗普通、卑微的心灵都会有诗意般的时刻,每一位艺术家都会间歇炮制出精神错乱的产物,人生不会精确,也没有必要精确,感情更是如此。
你爱这个人,没必要他也爱你;或者说你爱这个人,没必要就得一直爱。
就像白舒说的那样,我想开了。
第 10 章
麻友们依然忠诚地等着我,核儿刚从食堂出来,左手托一饭盒,右手拎俩开水壶,见了面就说:“哎呀我×,你还知道死回来?邵丽明就等着召见你呢,你多少天作业没做了?”
暑假只剩几天,没想到邵丽明还他妈的不放弃上课,我下学期四级一定得过,再也不能落她手上。
我问:“徐真人呢?”
“真人在楼上,最近很颓废。”
“怎么了?”
“他硬盘坏了,没有了仓井老师的雨露,他的艺术生命也终止了。”
“什么都没有了?”我问,“那咱们几个怎么办?”
虽然最近我对仓井老师没什么兴趣。
“放心吧,我有存货。”核儿胸有成竹地表示。他把饭盒塞我手上,说帮忙拿着,这是给阿朱打的。
“阿朱怎么了?”
“脚崴了。”核儿说,“他们篮球系的几个禽兽互相切磋,有个一米八七的和阿朱抢篮板,结果落地时两个人都废了。那小子伤也不轻,据说上厕所都得人架着。”
听他说这番话时我的内心十分平静,随后见到了阿朱也十分平静,虽然阿朱的赤/裸风情让我颤抖了一下,但总体来说还是十分平静。
阿朱扔了手里的平板电脑(啥时候买的?真他妈糟蹋钱,以后谁养得起你)说:“谢天谢地,桃儿回来了,你都猜不出核儿和真人是怎么照料我的!我腿还瘸着呢核儿大爷,麻烦给我口水喝行不行?”
核儿说:“你知道不?那些困在罗布泊的家伙都是把自个儿的尿省下来喝的。”
他转而对我说:“桃儿你看着阿朱吧,他恐怕还得躺两三天,我得赶紧的帮徐真人修电脑去,晚上给我们讲讲你的尼姑生涯哦。”
哎,你别走啊!我不想跟阿朱单独相处啊!
阿朱什么都觉察不到,他边吃饭边说:“桃儿,把风扇开大点。真热啊,今年特别热,这都几个月没下雨了?”
考验我的时刻来临了。
我眼前这个人,阿朱,男,普通校友。还有一年他毕业,毕业后生活全无交集,把握好啊桃儿,把握好,再有几天他就回自己宿舍去了。我深吸一口气,觉得内心越发之强大,我不是一个人,我身后还站着我妈。
“你呆着吧,有事打我电话。”我严肃地对阿朱说。
阿朱目送我出门,大喊说:“喂喂喂,桃儿!回来啊!怎么每个人都这样,给我倒杯水啊桃儿!”
我设想就蹲在徐真人的宿舍,阿朱一叫唤,便过去目不斜视把事做了,然后再回来蹲着。事实证明行不通,阿朱毕竟脚没折,不过按他那个劲头就算脚折了也能拄着拐串门。
第二天核儿和徐真人相约去了电脑城,宿舍里只剩我和阿朱。天气太热,我从图书馆吹空调回来,看见阿朱正趴床上睡午觉,又脱得精赤条条,连条裤衩都舍不得穿,结实的臀部就这么晾着。
我当场就疯了。
我被一个屁股摧毁了自制力!白舒、怀静、我妈、还有诸天佛陀都绝望着尖叫着朝无意识的黑洞跌落下去,对肉体接触的渴望就像洪水一样瞬间吞噬了我,这一刻欲望凌驾于我之上。
我足足喘了五分多钟气才爬起来,心中已经没有了斗争。
他在邀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