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空地上正停着一辆白色的路虎,车灯还亮着,蹭亮的车身倒映着未暗的黄昏,竟有那么一丝旧时光的味道。
华姨也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引擎声,边端着烧好的菜出来,边问:“如约,是谁来了?”
“是温医生。”应如约不那么乐意地迎出去,走到玄关,又想起要让华姨加几个菜,等她折回厨房交代完再出来时,温景然落后老爷子几步已经走了进来。
面面相觑地对视了几眼后,应如约老实叫人:“爷爷,温师兄。”
后者目不斜视,微微颔首。
那表情,再冷几分,应如约就该怀疑自己是不是得罪他了。
等应老爷子去厨房要亲自做个菜后,他接过如约端来的龙井,在四下无人的客厅里,学着她刚才那一本正经的语气,忽道:“小师妹。”
如约“啊”了声,一抬眼,只看见了他满眼浅淡的笑意。
怎么今天一个两个的……好像都爱拿她打趣啊。
他就站在她的身后,他的掌心覆盖着她的手背。
温热,有力。
拉满弦时,他的手指用力,微微紧绷时的力量和离弦后那放松的动作,就像是电影镜头的慢动作,在她眼前一点点铺陈而开。
他衬衫的领口蹭到了她的耳后,柔软的布料依旧让她耳后有些微发痒。
应如约忍不住避了避。
因将就着应如约的身高,温景然微微弯了腰。
呼吸时,那温热的气息就拂在她的耳侧,像夜风过隙,悠悠荡荡。
那低沉的,属于成熟男人的声音,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敲开她的心防,一直飘了进去——“应如约,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不是断弦,就是坠箭。”
她只知道那一刻,她心底回荡着回音,像是延绵不绝的海浪。
怎么有人讲个道理还能这样七拐八绕,偏偏这样的方式让应如约连半点排斥和反抗的心理都生不起来。
好像只能乖乖听话。
香油蜡烛燃烧殆尽后,火星舔着最后一滴香油,在夜色里摇晃着发出一声“哧”声,有烟雾在渐灭的火星里四散开。
烧了小半个小时的蜡烛终于熄灭,而沙发上窝着的人思绪渐沉,终于睡了过去。
——
一觉醒来,天色大亮。
应如约揉着落枕的脖颈,单手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敲字: “我一觉睡醒可以去知乎答题了了,就那种睡一夜沙发醒来落枕是什么感受。”
甄真真收到微信,掩嘴笑了几声,翘着腿回道:“这种问题多没意思,你就得去提供下有个帅哥师哥的感受,怎么对帅哥师兄霸王硬上弓的心得。”
应如约叹气。
她觉得她和甄真真这二十多年的友情大概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自打甄真真这小妖精知道了她高中毕业那晚险些把温景然强了之后,几乎天天都要拿这件事来刺激她苍老的心灵。
良久没收到应如约的回复,甄真真起身去倒了杯茶,又问:“你今天应该就要回来了吧?这两天的单独相处就没发生什么让你印象深刻念念不忘的事?”
应如约翻了个白眼:“还真是让你失望了,并没有单独相处。”
甄真真眨了眨眼,微笑:“这么说,虽然没有单独相处但还是有印象深刻念念不忘的事了?”
应如约脑子里忽然掠过温景然站在推币机前似笑非笑睨着她的眼神,顿时浑身一凛,连忙岔开话题:“瞎说什么,你一个人民警察能不能多关注点社会民生问题。”
甄真真撇嘴:“除暴安良是每日要做的事,但闺蜜的终生幸福也很重要啊。像我这样优秀杰出的美少女警察,两手抓又不是难事。”
说到这,应如约忽然想起一件事,沉思片刻,问道:“咳,是这样。我一个朋友为了和一个男人划清界限,就诱导男人说自己闺蜜对他有意思,结果那个男人说了一句\'这种事还需要我教你吗\',她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正惬意喝着满香水果茶的甄真真大怒,她拍桌,直接发了语音:“应如约你还是不是人,你这不是卖我嘛!我以后见到温医生还怎么安静地做个小迷妹?”
秒被拆穿的应如约揉着僵硬的脖颈,有些心虚。
“你个白眼狼,枉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关键时刻拿我当枪使,别人就算了,关键是温医生啊……哎,等等,你要跟温医生划清什么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