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人马已经扩大到己方人数的四倍,贾氏人马伤亡惨重,不到片刻的功夫就已经剩下半数。
“咱们后援什么时候到?”沈笑此刻也脱下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背上几条已经愈合的疤痕隐约可见。
莫子涵双手扶在膝间轻轻喘息,抬腕看了看表,“快了。”
“老六不是早就出发了?怎么这么慢?”沈笑抹去脸上的血水,不知是什么时候崩溅上的。
莫子涵摇了摇头,大声喝道,“再坚持一下!援兵马上就到了!”
今晚,是莫子涵踏进这个圈子以来所经历的最惨烈的一战。区区一百人马,接连对抗高于己方三到四倍的人马,而这里是荔湾区,距离对方大本营并不远,严门的后援一拨又一拨的到来。
地上到处都是鲜血与尸体。
就连杨明也知道,若想在这个圈子真正的立足,这些根本算不上什么,或许在今后,今后的今后,将有无数这样的火拼,这样的尸骨……
有些时候,为了更高层的利益,是没有人性可言的。其实不光是这个圈子,甚至最上面的那个圈子,也是如此。
莫子涵手下的人马此刻只声不足四十人,就连白子谕在用光了子弹后亦是加入进来。不过他只是护在莫子涵的身边,并未主动动手杀人。
三十多人负隅顽抗,是一声声后援将到的谎言让他们得以坚持。
就在这时,远方忽然火光冲天!巨大的爆炸声响彻耳畔,浓烈的大火伴随着浓烟直上云霄,滚滚炸开一朵又一朵蘑菇云。
双方不约而同地因为这巨大声势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满脸血污的莫子涵忽然咧嘴笑了。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血,却弄得脸上更加浑浊。她笑着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转身朝着轿车方向走去。
而迎面的街道上,十几辆杂七杂八的车子疾驰而来。贾氏的后援,终于到了。
白子谕快步朝着莫子涵的方向追了过去,“到底怎么回事?”
莫子涵长舒口气,活动了一下麻木的手臂,“老六的人马被我安排去攻严门的大本营了。”
白子谕瞳孔微缩,眯着眼睛转过头,去看那混乱不堪的战场,“所以,本来没有援兵?”
莫子涵淡淡道,“有,不过重新抽调人手、调车,再赶来,起码要四十分钟。”这段路他们就开了近三十分钟,四十分钟已经是最短的时间。
而在这四十分钟内,莫子涵手上的人马必须坚持下去,吸引更多严门的救援来此,调空霍严冬手下的人手,消弱严门大本营的防御,对于老六一行人才更加事半功倍。
看上去,莫子涵这方伤亡惨重,而事实上,这一仗她胜了。她亲自举刀陪着手下兄弟奋力抗敌、浴血奋战。一个又一个援军即到的谎言,令众人坚持了下来。
看着白子谕,莫子涵忽然勾了勾唇角,“善意的谎言,不然军心就散了,哪怕是土军也得振振士气不是么?”
说罢,她转身钻进了轿车。
其实在救下孙清的时候,莫子涵就发现他的车子残骸旁的弹片是属于安装型遥控装置炸弹,国内现有的炸弹类型十分有限,而这一种恰恰是莫子涵所熟知的。
这种炸弹需得提前安装,也就说明了孙清的车子早就被人做过手脚,那些骑着摩托的车手主要目的恐怕是近距离引爆炸弹,而后再清扫残余的贾氏人马。
既然对方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那么莫子涵就将计就计一路前行,且提前通知老六带人转道前往霍严冬的大本营。既然她来了,便要他付出点什么才行。
这一仗必可避免,即便莫子涵今次没有亲自带人充当诱饵,两方对决也早晚要分出个胜负,流血事件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沈笑紧跟着莫子涵钻进车中,这一次他并没有坐在前面,而是坐在了后座,将本该是白子谕的位置提前占领。
“安抚死者家属,抚恤金按照往日的两倍送到家属手中。”这是敬重那些没有临阵逃脱而顽抗敌人的勇士的。毕竟今日在这顽抗敌人的战士与敢死队无异。如果不是认为即将有援兵到来,莫子涵不知道他们中有多少人会禁不住绝望而当了逃兵,下场将是一盘散沙。
沈笑闻言点头。
莫子涵回到酒店,白子谕依旧跟在她的身后。
她站定步伐,眸光淡淡地看向他,“还跟着我做什么?”
“上位者如果不能在该狠心时放手去做,那是对手下的不负责任,所以你做得并没有错。”白子谕缓缓走上前面来,将她拥入怀中。
莫子涵顿了顿,挑眉推开他笑道,“你不会认为我连这个都受不住吧?白子谕,我的心可比你想象中狠得多。”说罢,收敛笑容,转身走进酒店。
“我会忍不住把你当成小女孩。”身后传来白子谕清浅带着笑意的声音。
莫子涵脚步顿了顿,而后唇角挂笑迈进酒店。
她自然懂得白子谕的意思,有时不能计一城一池之得失,收获的前提总是先要付出,或许说牺牲会更准确一些。
一个心软的人永远掌控不了局面,好在她并不是。
回到酒店时已经是深夜,除了打着盹的前台,酒店大厅里并没有其他人,所以莫子涵的这副样子并未吓到别人。
白色的背心上已经鲜血淋浴,就像是个浴血奋战回来的杀神,白皙的胳膊上、修长的脖颈、以及清秀好看的脸蛋上都染满了斑斑血渍。
回去以后,莫子涵将衣服脱掉好好的冲了个热水澡,换上宽大的睡袍倒在床面上,累得她直接睡了过去。
一觉到天明。
大清早七八点钟,房门便被人无情的砰砰砸响,熟睡中的莫子涵揉了揉疼痛的眉心,这段时间本就有点操劳过度,加上昨天晚上的体力透支,她整个人急需睡眠补充体力。
房门依旧被人砸得咣咣巨响,莫子涵皱着眉头,裹上睡袍翻身下床,白皙的脚趾踩在地毯上,也不穿鞋,径直朝着客厅走去。顺手将床底下的手枪揣在睡袍的兜里。
从猫眼看向外面,莫子涵舒了口气,的确是一名不速之客,不过并未不速到需要她动枪的地步。
打开门,莫子涵头也不回的走到茶几上拎起水壶,到洗手间接了一壶水。
门外响起沉冷的声音,“莫子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