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躺在可以避风的洞穴里,身子下面是厚厚的干草,眼前烈火燃烧着干柴,不时发出噼啪的脆响。
洞外,磅礴的大雨倾泻而下,在洞口形成了一条淅淅沥沥的雨幕。
男人的背影在雨幕中,弯着身,利用匕首在泥泞的土地上挖掘出一条排水的沟渠。他衣衫褴褛,被刮得一条一条破碎不堪,背后鲜血模糊。
在做完手中的动作后,他回过身钻进洞内,那双平静的桃花眼中满是疲惫。
忽地,他就倒在了地面之上,在身体撞击到地面的一刹那,眉头紧紧地皱起,然后松开。似乎是昏了过去。
莫子涵躺在地面上一动也不能动,她知道系统在自动修复身体,但那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从山崖上摔下来时,白子谕拼尽全力挡在了她的身上,机翼的碎片似乎砸在了他的身上。
然后他们掉到了树林,那个时候莫子涵已经没了意识。应该是被密实的树叶阻隔了一下,才不至于被摔死在这林间。
只是此刻,她的五脏六腑如同错了位般,疼痛不已。
四肢亦是如断裂了一般,根本不受神经的支配。
看着倒在洞口的白子谕,莫子涵心中着急,却是无法动弹,不一会,就落得满头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莫子涵昏睡了过去,又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睁开了眼眸。身上似乎有了些力气,她便挣扎着爬坐起来。坐起身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比起他来好不到哪去,想是掉落时被巨树给刮裂了。
她艰难地挪到白子谕的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
而后莫子涵的心中就是咯噔一下。
他的鼻息十分微弱,似乎已经奄奄一息。他的身子滚烫得吓人,因为倒在洞口,洞外的雨水不时地迸溅到他的身上,怕是着了凉。
而他的背脊上血肉模糊,伤口已经感染化脓!
莫子涵咬紧牙关将他拖进洞内靠近火堆的位置,再看向外面,天空依旧是一片漆黑,她不知道自己这一昏到底是多久,也不知道距离从悬崖上掉落下来已经过了多久,或许仍旧是今天晚上,也或许已经过了许多日。
做完这些后,莫子涵再次昏睡了过去,而再睁眼时,已经是雾蒙蒙的清晨,火堆已经熄灭,干柴都被烧成了灰烬。
洞穴里变得阴冷异常,她挣扎着爬起身来走出洞穴,只见远处林间绝大部分都被雨水淹没,天空中依旧淅淅沥沥的飘洒着小雨。
每年雨季,这座庞大森林的绝大部分都会被雨水淹没,尤其是刚下完雨,在林间不可能再捡拾到干柴。
因为洞穴地势较高,这才成了二人的避风港。
她艰难地走入林间,踏入水中。只要有点常识的人都该清楚,在这样的树林内踏入水中将有怎样的危险,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冒出一条水蛇给你来上一口。
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莫子涵才采到了需要的草药,她步履艰难地回到洞中,将那些草药嚼碎,撕开白子谕破烂不堪的衣衫,将那些草药抹在了他的伤口处。
坐在洞口,望着四周浓密的大山林,莫子涵有些皱眉。
到了中午,太阳升上正空,气温忽然变得炎热起来。这里似乎处于盆地,四面环山,如此更加地密不透风,让人感觉如同水煮一般。
白子谕的烧一直没有退,忽冷忽热的天气更是不利于他的伤势。莫子涵摸向他的额间,滚烫得吓人。
她便捡了一只大叶,在洞穴里为他扇风乘凉,下午的时候,已经可以拾到一些被烤干的树枝,顺手打了几只野兔。
由于气温变化诡异,白天热得要命的丛林,到了晚上却阴冷阴冷的,待日落西沉,莫子涵又在洞穴里点燃了火堆。
火堆噼啪作响,莫子涵有些怀疑白子谕是否能够挺得过去。他的烧一直不退,背后化脓的伤口倒是略微地有些好转。
她忍着满身疲倦烤熟了一只野兔,但白子谕此时显然无法进食。
当洞穴内兔肉飘香之际,白子谕的眼睛却是睁开了。
莫子涵赶忙在他的唇瓣上点了些水,然后将兔肉撕成小块送入他的口中。
白子谕勉强张嘴,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却是将整只兔子吃了进去,然后再次陷入了昏睡之中。
莫子涵看着手中的兔骨,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深夜,莫子涵搂着他入睡,却被白子谕的梦呓声惊醒。他的身上已经滚烫得越发吓人,高烧不退下亦是开始说起了胡话。
她给他喂了些熟水,见洞中的火势渐小,就又起身加了些干柴。然后站在洞口望着天空中那轮悬挂着的冷月,她有些担忧地皱了皱眉。
如果不是白子谕将自己抱入洞中,这样的伤势再在雨夜淋上一宿,只怕自己此刻也是早已死透了。
而自己的伤势微缓,白子谕却是倒下了。这样下去他怕是挺不住的,气温忽冷忽热,他高烧不退伤势严重,先前救下自己那会,也不知他是怎么撑过来的。
何况如此阴冷的夜晚,他衣衫褴褛得连个被子都没有,再这样下去,他怕是连一天也挺不过了。
不知道黎平有没有事,不过略一沉思,也知道他凶多吉少。
有CE和那帮野人的掺和,白子谕的搜救队恐怕很难在林间行事,从那突然爆炸的飞机来看,只怕白子谕的人马也是凶多吉少的。
就算能够回去找人支援,在这偌大的丛林内发现他们也并非亦是。莫子涵养好伤势倒是可以离开,但白子谕的伤势只怕不是十天半个月可以养好的。
回过神,看着火光照应下男人俊美苍白的面容,莫子涵咬了咬唇,十天半月?能不能挺过今晚都是两说。
想到这里,莫子涵径直脱掉身上破碎不堪的衣衫,只穿了胸衣来到外面,找了些藤蔓和巨大的芭蕉叶,用匕首将藤蔓割成条状,而后将两个人破碎的衣服用藤蔓条串联成一块不是很厚的布块,外层则是穿了些巨大的芭蕉叶予以挡风。
白子谕趴在干草上,莫子涵就躺在他身旁,避过他背后的伤口,伸手搂住他的腰,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身上罩着草草织成的被子,只能挡住上半身,但这样已经很暖和了。
第二日一早,白子谕的烧似乎有些退了,莫子涵嘴对嘴给他喂了些水,然后又烤了一只野兔。兔子的香味当真可以将他唤醒,白子谕再次模模糊糊地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