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席夜看着自责不已的阎成浩,担心的目光带着沉重看着简宁,她这么用心,这么投入在这一场手术里,席夜明白简宁更多的是想要弥补,弥补多年前因为白雪的出现在阎家造成的惨剧,所以简宁会比任何人都更加的自责愧疚。
“如果不出意外,二十四小时之后伯母会醒过来,可是因为药剂出了一点问题,所以伯母从腰部一下会造成瘫痪。”简宁愧疚的对着席夜开口,其实自己如果能再仔细一点,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错误。
“这一切和阿宁没有关系,药剂被人换了,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发生!”零苍白着脸,带着满满的疲惫开口,目光直接的看向一旁的冷天逸,而更换了药剂的人就是他的母亲方素梅。
听着零的解释,冷天逸表情一怔,目光复杂的看着点了点头的简宁,峻冷的脸庞紧绷着,脚步向着席夜和阎成浩走了过来,沉声的开口道歉,“对不起,我没有想到我母亲会这样!”
“冷天逸,这一次即使是你求情,我也绝对不会罢手!”席夜阴沉着峻脸,一手握住阎成浩因为自责而不停砸着墙壁的的手,冷冷的看了一眼冷天逸,转过身安慰的拍了拍阎成浩的肩膀,“小浩,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早一点察觉,妈就不会……”阎成浩苍白着一张俊脸,痛苦的重复着,脑后的伤再加上十多个小时的连续手术,突然感觉眼前一怔黑暗席卷而来,身体晃动了两下倒在了席夜的身上。
“小浩!”席夜快速的抱住昏厥的阎成浩,一旁的简宁也迅速的走了过来,“失血加上疲劳过度,将成浩送到房里,我替他检查一下。”
回廊里,席夜和简宁等人离开,只余下沉寂着脸庞的冷天逸,零揉了揉有些肿痛的太阳穴,镜片后的目光带着诡谲的笑意,“冷先生,如果当时阎成浩将针筒里的药剂都注射下去,那可就是脑死亡,幸好阿宁发现的早,才导致腰部一下的瘫痪。”
“你想说什么?”锐利的目光看着开口的零,冷天逸压抑下波动的情绪,冰冷的脸庞上有着明显的戒备。
“冷先生不要如此,我也是组织的人,我既然是令尊的部下,自然不希望任何人对老妇人动手。”零笑着开口解释着,瘦削而苍白的脸上表情显得格外的诚挚,“席夜这一次一定不会罢手,所以冷先生你还是将老妇人带走藏起来吧,否则没有人能拦得住要报仇的席夜。”
虽然感觉零有些的阴晴不定,可是冷天逸却明白他话里的涵义,如果说之前席夜已经让步了,这一次母亲更换了药剂,差一点造成了手术事故,席夜绝对不会罢手。
二十四小时的时间过的很快,简宁布置的温馨而舒适的病房里,只有一旁医疗器械的嘀嘀声,沉睡了这么多年,虽然是植物人,不过护理的很好,所以阎母的身体并没有僵硬,而手术之后,不管是心跳、血压还是脑电波都非常的平稳。
当阎母的手指头微微的动了一下,一旁阎成浩激动的几乎红了眼眶,席夜那总是冷沉漠然的脸上也浮现出明显的喜悦,简宁欣慰的笑了起来,悄然无声的向着门外走了过去,将这一刻留给相聚的一家人。
走廊外,看着站在窗口的零,简宁不由的走了过去,关上窗户,天气有些的阴沉,立刻显出了秋天的凉意,“零,这一次谢谢你。”如果没有零的帮忙,手术或许不会如此成功。
“阿宁,一起出去吃个饭吧,他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零笑着开口,看向简宁的目光里带着几分的恳求,阿宁为了席夜一直保持着和自己的距离。
“嗯。”回头看了看病房的方向,昏睡了二十多年,阎伯母一定需要很长的时间来适应,简宁和零一起向着电梯口走了过去,回廊的窗户外,虽然没有阳光,可是简宁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幸福和轻松。
病房里,阎母沉默着,静静的听着一旁阎成浩说着自己在大火里因为吸食过量的浓烟而昏迷,一醒来却已经是二十多年之后,身体还好虚弱,不过从昨天手术结束之后,就一直利用点滴和营养针补充体力,所以虽然身体还需要复建来恢复,可是阎母还是思虑清楚的听着阎成浩简单的说着发生的事情。
“妈,我扶你坐一下,只是你才醒,不能坐太久。”阎成浩清朗的声音里满是喜悦和激动,和席夜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的将阎母扶起身来,让她可以靠在枕头上,半坐着身体。
手臂几乎软的没有力量,如果不是这么多年来精心的护理,每天都有护士按摩翻身,阎母的手臂肌肉只怕早已经萎缩了,可是此刻,微微的用力,竟然还是能提抬高一点。
“伯母,你好。”随着病房的门的推开,简宁将手里的餐盒放到了桌子上,那柔和宁静的脸上此刻也露出浓浓的喜悦,至少心头对席夜,对阎家的愧疚可以少一点了。
“妈,这是简宁。”席夜握住了简宁的手和她一起站到了床边,向着阎母介绍着,这一生,席夜也从没有感觉到这样的幸福,和简宁之间没有了任何的芥蒂,自己的母亲从昏睡里醒过来,如果说唯一的遗憾,那就是方素梅这个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白雪的女儿?”声音有些的沙哑,说的并不流畅,阎母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简宁,如果不是她的母亲,不是方素梅,自己不会昏睡这么多年,自己的丈夫阎文不会死,还有那个还没有学会叫妈妈的小女儿。
“伯母,当年的事情我很抱歉。”不管如何,简宁明白都是因为自己的母亲才会让无辜的阎家遭受了那样的灾难。
“妈,这些事和简宁无关,白雪阿姨也死在了车祸里。”阎成浩坐在床边,停下了吃饭的动作,温和的对着阎母解释着。
“白雪的女儿!”阎母忽然笑了起来,点了点头,示意简宁走到床边坐下,一旁阎成浩随即捧着盒饭站起身要让出位置,可是半靠在床边的阎母突然用尽全力的抬起手,啪的一下,阎成浩手里的盒饭被掀翻,白色的米饭和汤汁菜肴悉数的泼在了简宁的头上脸上。
“妈,你做什么?”阎成浩错愕一愣,不敢相信的看着气喘吁吁的母亲,“妈,你有什么话好好说。”
席夜那浅淡的笑容从峻脸上褪去,一手拉起坐在床边蒙住的简宁,心疼的看着她头上脸上的米饭和菜肴,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快速的从卫生间里拿过毛巾替简宁擦拭着,却已经明白过来,自己的母亲因为阎家的惨剧,从白雪身上迁怒到了简宁身上。
“这是你欠我们阎家的!”从牙缝里挤出话来,阎母粗重的呼吸着,情绪激动,双手颤抖着,一双眼里满是浓浓的仇恨,都是这些人害的阎家家破人亡!他们都该死!
脸色苍白,不是因为刚刚阎母羞辱的泼饭动作,而是她眼中那浓郁的化不开的恨意,简宁忽然感觉原本飞上云端的心在一点一点的冷却。
“妈,你不要这样,这和简宁无关。”席夜沉声的开口,长臂温柔而霸道的揽住了简宁的肩膀,坚毅的目光不认同的看着病床上的母亲,阎家是受害者,白雪何尝不是,简宁何尝不是!
“阿溟,你要……要护着……这个杀人凶手!”阎母结巴的从口中挤出话来,脸色越来越难苍白,浑身颤抖着,一旁的医疗器械不由发出了嘀嘀嘀的警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