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梦岩说:“不在,躲老九了。老九你知道吧,大高个儿,开饭店那个。梁士乔问:“他去红月}干什么?戴梦岩说:“据林雪红说,老九的饭店不景气,去红川找叶子农了,叶子农好吃好喝招待了几天,就躲了,把老九晾在了红)II,就是赶他走呢。老九不走,叶子农在红月I还有一摊子事呢,老九知道他躲几天还得回来,就在红月I等。梁士乔看着戴梦岩,看了有几秒钟,然后拿起盒子打开,端详了一番打火机,又看了看票据和证书,淡淡地说:“嗯,梦姐风范,也够诚意。”
戴梦岩说:“梁哥,你有看法就直说,不用这么艺术吧?我就是接触一下,我相信叶子农不是那种浮浅的人,我会让他承诺保密的,公司不会受影响。”梁士乔平静地说:“放心吧,你没有机会让他承诺的,他不会接受你。梁哥再贪财,还不至于在这种事上给你挡道,况且也挡不住,这个你也可以放心。戴梦岩不屑地说:“你是说,他看不上我?梁士乔说:“这不是谁看不上谁,是鸡同鸭讲,不通。戴梦岩问:“怎么不通?梁士乔想了想,说:“比如这儿有一块黄金和一条鱼,让你和猫来选择。戴梦岩说:“那我肯定拿黄金,猫肯定把鱼叼走了。”
梁士乔说:“这就是打个比方,一个群类一个活法,相互价值无效。这种事不需要用脑子想的,你就是再给我多安个脑袋我也不会想到那儿去。戴梦宕说:“都说人在人情在,可罗家明已经不在丁,这小于还是把事扛了。我以为这种人世上已经绝种了,没想到还有存活的。”
梁士乔起身从办公桌上一沓待签的合同里抽出一份协议递给戴梦岩,说:“这是布兰迪发来的传真,你签个字那边就打款。你既然来了,就看看吧。戴梦岩看了看,说:“债权转移?什么意思?梁士乔说:“他先来的电话,我也问了。他说他很尊敬叶先生,不希望再看到叶先生被戴小姐刁难,愿意替叶先生清偿抵押债务。戴梦岩说:“哼,讨巧人情。这不疼不痒的,不会就这点意思吧?梁士乔说:“那当然,这只是个示好的姿态,肯定有实质内容在后面。布兰迪是搞新闻综述的,吃的是政论这碗饭。叶子农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专家,你再看看国际局势和叶子农的背景,随便瞅一眼都知道布兰迪想干什么。戴梦岩说:“那也得看叶子农吃不吃他那一套,我觉得不会。梁士乔说:“布兰迪不可能是个人行为,迪拉诺公司是不会让面子落地的角色,叶子农吃不吃那套这件事都不简单。演艺圈是最忌讳政治的,如果布兰迪这事成立,你这个时候接近叶子农,那就不是找没趣了,是找死。”
戴梦岩轻轻点了下头,问:“梁哥,那你说猫叼的鱼是什么价值?”
梁士乔说:“这个不好单说某个人,只能说有这么一类人吧。孔子说:朝闻道,夕死可矣。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早上明白了道,晚上死了都可以。这也是打个比方,大概就是这意思吧。娱乐圈是个名利场,有名才有利、没票房就得饿死。你从一踏人这个圈子一些东西就被注定了,你只能比名气、比身价,慢慢就成性了,由不得你自己。很多女明星要么豪门婚恋,要么独身,那不是偶然的,是她的心气和周围评价要求她只能那样。戴梦岩说:“梁哥,我说句没大没小的话,你别介意。如果是你,你要我吗?梁士乔想都没想,说:“不要。拿着烫手,扔了可惜,除了闹心没别的。但这还不是鸡同鸭讲,鸡同鸭讲是超出了利弊权衡,是相互价值根本无效。戴梦岩沉默了好久,说:“梁哥的话我记住了,我会想的。机票是我自己订的,火机是我亲自买的,这一步迈出去是福是祸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梁士乔摇摇头,叹了一声:“唉……
第十三章
戴梦岩从香港起程,再从法兰克福转机抵达柏林。由于之前的那次债务会议人住过梅尔卡酒店,对这家酒店比较满意,这次来柏林就仍然住在这里了。办完入住手续时间已经是下午4点多了,戴梦岩叫了一辆出租车去诺伊瑟尔街。
这条街果然如梁士乔所描述,是一个平民阶层的社区,看不到一点繁华的迹象。戴梦岩并没有马上去姆s楼1o号的门铃,而是站在楼下观望这幢楼,观望周围的环境。这时刚好走来一个男子媳密码开单元铁门,戴梦岩朝男子微笑了一下,指指楼上。那人看戴梦岩是个年轻女子,又衣着华贵,不像是坏人,就没太在意,戴梦岩跟在那人后面进了楼道,那人上到3楼开门进屋了,戴梦岩继续上5楼,轻轻敲了两下门。
门开了,叶子农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是谁,等戴梦岩摘下茶色镜认出来了,也一下子愣住了,惊诧地说:“怎么……是您?戴梦岩笑着说:“是啊,刚巧有个人开门,我就跟进来了。叶子农说:“那……请进,请进。”等戴梦岩都进屋了,他还探头往外看。
戴梦岩说:“没人了,就我自己。叶子农不知戴梦岩的来意,关上门,客气地问:“您这是……戴梦岩没有答话,像先前的布兰迪和老九一样进门先打量屋子。尽管梁士乔跟她描述过叶子农住所的简陋状况,但实际看到的情景与她脑子里的想象还是不太一样,比想象中的更狭小、更简陋、更脏乱。虽是白天,但房间里面还是开着灯,自然光线被厚厚的窗帘阻隔在外面,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这让刚一进来的她需要一点时间适应里面的光线。房间里有一种日积月累的烟味,那烟味好像从房间里的每一件东西上散发出来。这套狭小杂乱的房子在她看来简直无处下脚,哪一个角落都找不到可以跟“舒服”两个字联系起来的东西。墙根的电视机开着,放着推倒柏林墙的德语纪录片……
叶子农见她这么认真地打量房子,就思忖:是不是她对红川劳务没信心,提前考虑卖房子的事了?于是谨慎地说:“红川还没结果呢,您现在就看房子??一戴梦岩说:“我不是看房,是看上你了。叶子农谦卑地说:“哟,我能给您帮什么忙呢。戴梦岩说:“没听懂吗?那我再说一遍。我看上你了,就是男女的那种。叶子农没动声色,大脑里却呆住了,这是让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最多能想到的也不过就是帮个忙、共点事什么的,怎么可能会扯到男女的事上?他看着戴梦岩,看着这个拥有无数狂热影迷,集名气、美貌、财富于一身的女人,脑子迅速地疑问、判断,迅速地归整出一个最直接、最简单的应对,平静地说:“那还等什么?开始吧。戴梦岩从肩上拿下挎包放到旁边的小塑料凳子上,走到叶子农跟前说:“好啊,我来给你脱。上面就不用脱了吧,用不上。”说着,去解叶子农的皮带扣。
就在皮带扣将要解开的时候,叶子农突然拨开了戴梦岩的手,抓起茶几上的烟、打火机和一串钥匙,说了声:“真他妈疯子!”匆匆逃下楼去。
戴梦岩望着敞着一半的房门,听着叶子农急速下楼梯的声音,淡淡一笑。听着下楼的声音越来越远了,她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探头往下看,只见叶子农出了大门,站在马路边的人行道上定神,然后点上一支烟,漫无目的地望着街上。她回客厅拿上挎包也下楼了,出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她看见叶子农拿走了一串钥匙,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没敢把门带死,而是虚掩上了,不注意就看不出有没有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