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红尘

作者:豆豆

上午考察了两家制衣厂,临近干饭时间她回米了,远远看见沈彪还在路边等着。车子就从沈彪旁边开过,她丝毫没有理会沈彪的意思。

沈彪不等戴梦岩下车就追上来说:“戴小姐,你帮我跟农哥联系一下吧,你一说有个愤青他就知道,说北京刀客也行,他一定会见我。”

戴梦岩下了车,问:“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沈彪早有准备,马上拿出几张纽约的报纸,有英文的,也有中文的,指着上面每个有关戴梦岩的报道解释道:“我从报纸上得到的消息,知道你在这条街,这座公寓,不知道是哪个门牌,也不知道电话,九哥和林雪红他们也不肯告诉我,我就在这里等了。戴梦岩说:“别等了,子农的情况你应该知道,他现在不适合会客。沈彪说:“你帮我联系一下吧,农哥一定会答应见我。戴梦岩说:“你没明白,子农同意了也没用,决定权不在他手里。子农在巴黎,我要对他的安全负责。我不想多说了,你请回吧。沈彪拦住戴梦岩,说:“那你就让我见一下吧,见不到农哥我是不会走的。戴梦岩停了片刻,问:“我可以看看你的护照和机票吗?沈彪拿出护照和机票。

戴梦岩看过护照和机票,还给沈彪,问:“你非要见他?沈彪点点头:“嗯。戴梦岩说:“第一,你要接受安检,就是搜身。第二,不可以留宿。第二,然后我刁能问子农见不见你。沈彪赶紧说:“我接受安检,保证不留宿,你现在就可以搜。戴梦岩说:“不是我安检,是保安,但要经过你的书面同意。沈彪说:“我同意,我同意。戴梦岩说:“你稍等,我上去打个电话。戴梦岩上楼回到房间给叶子农打电话,说明情况后征询叶子农的意见。

叶子农在电话里说:“见吧,不见不合适。戴梦岩下楼,对沈彪说:“子农同意见你,上车吧。戴梦岩开车送沈彪到派拉姆公寓,在广场大门向保安出示了身份卡,不同级别的卡代表了不同权限。她向保安说明了情况,沈彪通过了第一道关卡。

到了公寓人口,戴梦岩把准许沈彪见叶子农的条件向值班室的保安做了说明,值班长查验了沈彪的护照、机票和人宿旅馆的凭证,然后让沈彪填写一张英文版的安检登记表,除了时间、身份、拜访对象、户主同意等信息外,主要是书证自愿接受特殊安检。沈彪的英文并不是很好,在戴梦岩的帮助下才完成了登记,戴梦岩也在户主一栏签了自己的名字。

填写完安检登记,沈彪和旅行包一起被带进值班室的里间,一名保安对沈彪身体和旅行包进行了安全检查,没有发现具有攻击性的器物和其他危险品,随后被带出来,值班长也在安检登记表上做了填写,签上自己的名字,最后给沈彪发了一张访客通行卡。

沈彪有了这张卡,就可以通过电梯和走廊这两道关了,剩下最后一道是房门。沈彪跟着戴梦岩到房门,想在戴梦岩面前表现一下跟叶子农关系很近,就上前敲门。

戴梦岩说:“别敲了,.子农没权力开门。戴梦岩打开门让沈彪进屋,对叶子农说了句“我回去了”就关门走了。她知道叶子农与沈彪只是布达佩斯有一面之交,对沈彪并不了解,尤其是叶子农正处在非常时期。她对沈彪是有戒备的。

叶子农是不敢碰门的,听见开门声就走过米,站在门边迎看。戴梦宕对沈彪的态度显然不够友好,甚至没有起码的客套,他能理解,毕竟连他自己都不了解沈彪。

叶子农把沈彪迎进客厅,握手寒暄:“吃了吗?沈彪笑着说:“没呢,一直在梦姐楼下耗着。叶子农说:“我也没吃呢,你先坐,我去加一份。沈彪放下行李包说:“我先去洗手间。叶子农带沈彪到自己卧室的卫生间,然后去厨房了,从新买的大冰箱里拿出两袋冷冻食物扔进电热壶里,又冲了两杯茶端到客厅。

这时沈彪已经回到客厅了,接过一杯茶说:“农哥,这是啥地方啊?刚才安检差点连裤权都扒了。叶子农说:“梦岩跟保安公司的协议有特殊条款,不是所有公寓访客都这么折腾。饭已经热上了,要等半个小时才热透,你先喝口水。沈彪又环视了一下房子,问:“这屋里让抽烟吗?叶子农说:“桌上有,自己拿。沈彪没拿桌上的烟,拿出自己的烟点上一支,说:“这房子太高级了,怕给熏了。叶子农说:“没那么邪乎。这回不抽我的了?你不是说我的烟好嘛。沈彪指指茶杯说:“水也没喝你的,饭吃不吃你的也不一定呢。叶子农问:“啥意思呀?”沈彪语气郑重地说:“农歌我先这么叫着。我这人不会兜圈子,我就间你一句:你是不是汉奸?兄弟我在乎这个。你的消息满天飞,梦姐的车都被砸了,我信谁的呀?我搞不清你是吃哪路的。来之前我就想过了,就算你是汉奸,你帮过我,我也当面给你道个谢,咱布达佩斯那段就算过去了。叶子农笑着说:“我说管个屁用啊。沈彪说:“管用,你说的我就信。叶子农说:“那你就该吃吃,该喝喝,准保脏不了你的中国心。沈彪一拍桌子说:“我就说嘛,汉奸能帮我这样的人?沈彪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又说:“得it,以后你还是我农哥。这烟还得抽你的,农哥的好烟不抽白不抽啊。”说着掘灭手里的烟,点上一支桌上的烟。

叶子农问:“你跟关国人比了吗?沈彪不好意思地说:“比了,输了,虽然不是正式比赛,但确实技不如人,还是天外有天哪。不过交流一下也挺好,交了朋友,长了见识。叶子农说:“就是,不能啥事都上纲到保家卫国。沈彪说:“这次在美国交了几个ZIPPO圈的朋友,我打算在北京开个ZIPPO专卖店,搞一些市场推广活动,把个性贴章的业务也搞起来,以前是玩,以后就当饭吃了。叶子农说:“又有兴趣,又能当饭吃,好啊。沈彪说:“我上学的时候就跑到夜总会挣钱,表演火之浴是单次挣钱最多的,就是燃烧手指给客人点烟,这是个最有争议的危险动作,震撼至极,摧残也至极,我从练这个就没离开过烧伤膏。有一次我给客人点烟,丫点雪茄,半尺长的雪茄能好点吗?这操性的!可咱也不能栽了呀,手指头就那么竖着,真他妈疼死我了,心说你丫烤猪蹄呢!不过那孙子还算仗义,一把给了5张。农哥要有兴致,我给你表演一个?叶子农连连摆手:“别,别,咱不玩这个。”

沈彪说:“其实我心里……唉,咋说呢,本来是去跟美国人叫板的,结果拿人家的产品当饭吃了,这算啥事啊?我喜欢ZIPPO不假,可就有件事让我特他妈别扭,ZIPPO徽章有好多国家的国旗,就是没有中国的。叶子农说:“不了解ZIPPO的运作机制,也不知道这个能不能说明什么,但是中国比发达国家落后是事实,自己不强大起来,人家给你个面子也不吃劲。沈彪打开旅行包,从里面拿出一尊佛像放茶几上,说:“农哥,这不要开店了嘛,我在纽约请了一尊佛像,开过光的,还是个洋和尚。听说你上过佛学院,你给看看。叶子农说:“这我可看不了,两码事。沈彪问:“咋是两码事呢?叶子农说:“宗教是管心理支撑的,佛法是管认识实相的。我在佛学院混了两年,宗教这块对我没啥用就没学,你要让我说几身几相都是管啥用的,我真说不上来。沈彪赶忙把佛像收起,说:“让农哥见笑了。叶子农说:“这有啥见笑的,对自己管用就行,又没妨碍别人。闲聊了一会儿,叶子农觉得饭该热透了,就去厨房准备午饭,沈彪也跟了过来,见叶子农打开电热壶的盖子,从冒着热气的壶里拿出四个铝箱袋,两份米饭两份红烧排骨,分别倒进两只碗和两个盘子,端上餐桌,午饭就算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