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迪说:“今天我对营业情况一句没干预,今天最大的情况就是没有、其实也不敢预料生意有这么好,连厂里的应急储备都不够了,石经理准确判断了这个情况,提前6小时通知赵经理,赵经理果断决定紧急生产,保证了晚餐正常供应。餐厅虽然出现了一些配合不畅的问题,但总体讲,生产和营业两大系统是有效运转的,经受住了实战检验。”
老九被车窗的风吹着,说:“好啊,太好了。这算运气好呢?还是算因果不虚?方迪说:“我觉得算因果不虚。”老九说:“你刚才笑什么?开张大吉不算礼物吗?方迪说:“看对谁了。你这不是摸着石头过河,也不是造原子弹,没那么多变数。如果叶先生认为你的条件都成熟,那你开张大吉就是应该的。北京人爱吃炸酱面,你要真没什么可送的,送瓶面酱可能都比报喜强。老九说:“那子农也太势利了。打个赌,你输丁请九哥吃饭。方迪笑笑说:“要是九哥输了呢?老九说:“我请你呀。方迪说:“好。北丽别墅离生产基地不远,很快就到了,方迪停好车,和老九一起从小门进去。方迪问看门大爷:“赵经理休息了吗?看门大爷说:“没有,一个人在车间喝酒呢。赵经理在车间东侧的一块空地上独自喝酒,坐一只小凳子,前面用倒扣的塑料菜筐当小桌子,上面铺了一张报纸,有烟、打火机、半茶杯酒、一小碟子花生米,小碟子旁边还有个花生米的袋子,里面的花生米没倒完,一看就知道是从店铺里买来的花生米。
见老九和方迪进来,赵经理忙站起来说:“哟,董事长和方总来了。”
老九说:“怎么一个人喝上了。赵经理拘谨地一笑,说:“开业头一天哪,这么好,想喝一口。老九说:“就是来找你喝酒的,走,出去找个地方喝。
赵经理忙歉意地说:“不行啊,我已经喝不少了,4点钟还要出去买菜。”说着指了一下地上的酒瓶,一瓶酒已经下去了一小半,大概喝了有3两酒。
老九说:“有采购员还用你跟着去呀?赵经理说:“采购员是我带的农村兵,人可靠,业务还不行,我得带带他。方迪说:“九哥,那就在这儿喝吧,意思一下,让赵经理早点休息。老九犹豫了一下,含蓄地说:“这也没个菜呀。赵经理说:“下了班任何人不能开火,咱不能3个公司领导带头违反制度啊。老九赶紧改口说:“那是,那是。方迪说:“酒在车上,我去拿。赵经理说:“我去吧。方迪就把车钥匙给他,说:“在后座上。方迪到餐柜找来3只小碗摆台子上,老九又找来两只小凳子。赵经理拿来红酒,老九亲自打开给每人倒上。
老九说:“论文答辩,开张大吉,都是高兴的事。来,碰一杯。
方迪碰完杯说:’‘我开车,意思一下啊。”象征性地喝了一点点。
老九说:“赵连长啊,方总是双料硕士,那可是咱们公司的招牌啊。方迪和赵经理都注意到了,老九称呼的是“赵连长”,这是第一次,就这么不经意地说出来了,说明老九已经从心里认可了赵经理。
方迪笑笑说:“九哥,‘久悟杠子面’才是咱的招牌,代表着见路不走、实事求是。我还是愿意说那句话,用马克思主义指导我们赚钱,那是战无不胜的。老九对赵经理说:“你看,就是不一样吧?赵经理说:“我真不是想夸谁,方总真是人才。方迪被说得不好意思了,说:“哎哟,那就别费事了,干脆我自己夸夸自己吧。老九说:“哟,那我想听听。方迪说:“我觉得,今天我才像个战士,硕士比战士差远了。
第四十四章
1992年8月12日,星期三,天气晴朗。
戴梦岩去巴黎机场接老九,这是她第二次接老九了。下午将近6点时,老九随旅客从机场出口走出来,肩上挎着一个不大的旅行包。
戴梦岩心情很好,迎上前与老九握手,叫了一声:“九哥。”
老九也很精神,完全没有长时间旅途的疲惫,说:“又让你来接,麻烦你f-。”
戴梦岩接上老九驾车离开机场,戴梦岩即将重返影坛,老九的北京餐馆生意红火,两人都是好心情,一路有说有笑。闲聊中老九向戴梦岩简单介绍了北京餐馆的情况,戴梦岩也向老九说了一些上次梁士乔来的情况。戴梦岩还是先把老九送到艾丽丝饭店,安排好老九的住宿然后才去派拉姆公寓,这时的巴黎已经亮起了街灯。
在派拉姆公寓停好车,将要上楼的时候,戴梦岩说:“九哥赶巧了,子农一个星期前预订了一家餐馆,你上去喝口水歇一下,咱们去吃法国大餐。老九说:“子农啥没吃过?吃什么法国大餐哪。戴梦岩说:“子农说别处的法国大餐是别处的,他要尝尝巴黎的法国大餐。我不太愿意让他去预订的餐馆,可这顿饭排了一个多星期才等上,我也不好说什么。老九点下头说:“明白,我跟他说。上楼,走到门前,戴梦岩掘了一下门铃。
叶子农开门,跟老九握着手说:“九哥,咱这点钱全给飞机加油了。老九说:“哪能呢,我是来给你报喜的。
叶子农和老九落座,戴梦岩去泡茶。老九放下包,打量着叶子农的衣服,叶子农穿了一套圆领套头式的白色运动卫衣,脚上一双运动鞋,显然是出门的准备。老九说:“哟,你就穿这去吃法国大餐?叶子农说:“梦岩跟你说了?穿这好哇,耍得开,咱就是吃,咋能吃好咋来。我排了十来天才等上,你咋这么能赶呢,不早不晚,天算哪。老九说:“我不稀罕啥法国大餐,我稀罕你的先进餐饮管理法,就在家吃了。”
叶子农说:“九哥,真不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我不可能十来天之前就知道你来吧?啥道理咱都讲过,咱不在这上面纠缠了。梦岩的情况想必她都告诉你了,现在也不用担心给你造成坏影响了,咱就是平常过日子。真要有事,躲过了今天也一样有事。戴梦岩用一个盘子端来3杯茶,每人分了一杯,也坐下。
老九看了看戴梦岩。
戴梦岩说:“子农都说了,那就吃吧。叶子农说:“喝口水,准备出发。老九喝了口水,说:“子农,我这次来给你带了份大礼,四个字:开张大吉。叶子农一笑说:“九哥,俺可从没争竞过啥礼的,可你真要送也不给点实惠的。老九说:“九哥开张大吉,大喜呀。你想咋实惠?太让俺老九心寒了。叶子农说:“这算啥喜呀?你要是撞大运撞上的,叫喜。如果是因果必然的,那就不叫喜了,叫正常。你这次是撞大运吗?老九说:“不是。叶子农说:“那咱喜个啥劲呢?戴梦岩就坐在一边笑。
老九从包里拿出一瓶北京黄酱和一瓶甜面酱,说:“幸亏我留了一手。明天我去置办淤面杖、案板、面粉、肉,晚上请你吃正宗的老北京手揩炸酱面。会做北京炸酱面的都知道,黄酱和甜面酱是要掺在一起用的。
叶子农拿起一瓶北京黄酱看看,说:“九哥的手淤面那是没说的,在北京开店那做炸酱也应该错不了,捞面过下凉水,再抓把黄瓜丝,哎哟,??…人生极乐原来在这儿啊。老九问:“这礼咋样?叶子农仿佛闻到了北京炸酱面的香味,神往而夸张地说:“知我者,九哥也。”
喝了口水,让老九稍作休息,3人去预订餐馆吃米其林星级的法国大餐了。这家餐馆在一条商业街上,店面装演古典、豪华,餐馆前面的一大片空地可停车,车辆不多,进人的人也不多,并没有车水马龙的景象,空间、节奏都很从容,大尺寸的高级地砖醒目地宣示着这块领地的尊贵。餐馆大门有4层台阶,进门往前走五六米右拐就是餐厅,地面铺着浅咖啡色的地毯,餐桌之间的距离很大,给人一种空旷而自由的存在感。几盏大吊灯恰到好处地分布,灯光不是很亮,是那种安静而温馨的色调。餐桌是圆的,雪白的台布中间放着一束插在玻璃瓶里红黄搭配的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