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达奉说:“为为为为为……”
“你想违抗?”
“不不不不不,不敢。”
这,这是什么一个小屁孩啊?无礼对他来说都是褒义词了!
我决定了,我要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我奔到小天使面前,抓了抓他的翅膀:“对不起,西小少爷。”他甩掉我的手,理了理翅膀。嗯,抓掉一根羽毛,放兜里,回去研究研究。
我又摇了摇他的翅膀:“西小少爷,我刚只是想救那个姑娘,不是想惹你。你长得这么好看,心地一定很善良,帮帮忙,哥哥很喜欢你的。”小天使说:“不许碰我。还有,你说什么?”我忙道:“不不,嗯,我叫伊撒尔,我当你弟弟好了。”小天使微微凝神,活像个小大人:“伊撒尔?那尚达奉,先不忙处理他。你先回去。”
尚达奉说:“是是是是是,我我我我我退下了。”
我给尚达奉乖乖道别,回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小天使:“西小少爷,你真的太好了。”小天使说:“今天放过你,下次未必。想在天界生存,最好管好自己的嘴。”
我现在大概知道这小屁孩子的来头不下。他翅膀虽小,可没长定型,颜色也不易分清,不知道以后会蹦出几根来。估计是某个大天使的儿子或侄子儿。
但是,黎小天王的字典里,没有“害怕”俩字。
“西西西西西小少爷,你你你你实在太可爱了,所所所所所以,让大大大大哥打包走吧。”我摸摸他软软的黄毛,顺便伸出中指大拇指,对着中间那一绺翘起的弹了一下。小天使又睁大眼睛,还未说话,我就一把抓住他的两只手,揪起他的两根翅膀:“你这臭小孩真是不知好歹,美女受人袭击是个男人都该上去救,你活成这样还是不是男人了?还有对人要有礼貌,要尊敬长辈。你居然叫人砍比你大这么多的哥哥,你这么多年怎么过的啊?回去跟你妈妈说,叫她带你去参加礼仪培训。”看着他那盛气凌人的眼神,我更来劲了,拎着他转了几个圈,顺便把他倒提过来,抖了几下:“怎么,不服气是不是?哈哈!白痴!弱智!驴脑!小屁头!小傻B!嘿嘿!你用雷劈我呀,嘿嘿!你有本事你就劈呀!劈不到吧!嘿嘿!瞧你那西瓜似的脑袋!毛还没长齐呢你!嘿嘿!想劈我是不?劈呀!你不劈我你就不是人咯!劈……”
汗,我看到什么了?
小屁孩被我倒拎过来后,软绵绵的头发像弹簧一样在空中抖啊抖。从背后衣服的开口处,落出一只翅膀。
我抖抖他的身子,又落出一只翅膀。
我又抖抖,再落出一只……
汗……敢情跟倒水似的,翅膀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流……
最后,我数了数数量。
一二三四五六。一,二,三,四,五,六。
没错,六根。
颜色还是倒金不金倒银不银,会发点光的。
指不定,这小孩以后就是一只六翼黄金翅,和梅丹佐他们齐名的大天使,前途无量。而我,今天把他当饭桶处理了……而且,这小孩看去好眼熟。
怎么这么像一个人?
难道,他是那个人的亲戚?
然后,我刚才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这时,天上一道闪亮的云朵飘来,五彩的光芒混着惊雷阵雨狂风疾火,直冲我面门。我慢慢仰起头……
哎,上帝。我都说了,小孩子太野蛮不好。
第20章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天堂。没错,天堂。首先,我会醒来,是因为阳光太刺眼,那感觉简直就像夏天躺在草坪里,正对着太阳睡觉。然后,我睁开眼睛时,看到了遥远的屋顶。没错,就是遥远。顶是米色的,上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纹,而我看不清。因为太远,估计隔我有几百米。但从我这看去,能确定这是个尖顶房,估计又是哥特式的城堡。最后,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云雾中,不知道什么托着我的身体,因为太柔软,完全感觉不出来质地。
我小心翼翼地转移视线,往右边看去。这里正对光源的方向,因为刚睁开眼,有些不适,看过去只有一片耀眼的金黄,刺得我立刻闭了眼,拧过头去,半晌眼前都是一片漆黑。
我再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左边。
无边无际的浮云,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尽头的流水壁,及壁上的浮雕。清水带着点碧光,从高处的瓶中直泻而下,顺着浮雕,流成了无数只天使翱翔的图样。我看了那面墙壁很久,一直挪不开眼,不似文物那般破旧,不似仿品那般世俗,这是真正的造型艺术。
我揉了揉眼睛,将手掌挡在眉前,再次朝右边看去。这一次,我总算能看到大概轮廓。从这里看去,觉得太阳似乎就在窗外。长条方形隔开了一间间房子,黑框几乎被阳光熔化,窗口布满了整面墙。
上是灿金清空,下是混沌云层。光束从云中漏出,在斑驳的天际下缓缓旋转。高耸的罗马柱,七彩的虹带,飞泻的瀑布从罗马柱顶倾落,千百名天使穿过,水帘自动留出空隙,真似一块可以掀开的布。彩虹,云层,光束一律半透明,轻灵虚渺,交叠横错。神的万千儿女挥动着翅膀,临虹款步,淡光翼偶尔落下几片羽,轻袅袅飘飞,静美空蒙。
我慢慢坐起来,一时间,只定定地看着窗外的景象,浑然没注意,自己坐起来这一小小的动作,都在空广的房内传出突兀的回音。
疏忽间,一群白鸽织成一面美丽的网,越过水帘,带着晶莹的水珠,星星点点,洒下满天的破碎光斑。大天使的衣襟比流水轻软,比游丝飘逸,于轮云中张动,旋舞……
“你,你终于醒,醒了。”
忽见对面尚达奉从云中飞起来,我给吓得差点叫出来,不由自主往后退一些。但立刻恢复清醒,问:“我现在在哪里?”尚达奉说:“撒撒撒撒拉弗右殿寝宫。”我往四周看看:“这里没有床,怎么叫寝宫?”尚达奉指了指下面:“这这这,这就是是床。”
我一怔,在上面滚了几圈,毫无真实感,起码给我一点触感啊,感觉跟被吊着似的。滚了一会,坐起来,忽然发现一个问题——我是裸着的。不仅上身,连下身也……
汗,连忙用翅膀把关键部位挡住。但是轻轻一动,翅膀竟开始抽痛。我惨叫一声,尚达奉急忙道:“你你你你你别动,你你你你的翅膀还没恢复。”
翅膀。翅膀。我想起了杨路的骨翼。想起了恶魔。想起了演戏。想起了我没上的火魔法课。被那团五颜六色的魔法劈中之前的事,我真是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不觉得痛,没看到它击中我身,就这么没了感觉。我禁不住打个寒战。那是什么速度,比我神经传播速度和光的传播速度传播还快……
我吞了口唾沫,问:“今天……几号?”尚达奉说:“三三三,三号。”
我大喘一口气,还好。尚达奉又补了一句:“二,二月了。”
我听错了,幻觉。
我躺下去,把翅膀垫好,继续睡觉。
尚达奉说:“伊撒撒撒撒尔,你快快快起来,不不不然来不及了。”我翻个身,闭眼:“伊撒撒撒撒尔睡着了,别别别别和伊撒撒撒撒尔说话。”但是,越想越不对劲。猛地坐起来,再往窗外看去。突然发现,这里的景色我从来没见过。而且一到六天我都去过,没有哪里像这里这么明亮。再看看那些飞出去的天使……全都是……六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