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右翼

作者:天籁纸鸢

  汗,他居然真记得这句话~~~

  梅丹佐从桌上拿了个小银碗,用手背敲了敲,敲得咚咚响:“我也不要你吃多少,这么一碗就够了。”说完,他轻弹一下黑球,黑球中央裂开一条平滑的缝,一个么指长的物体掉进去,滚烫的液体落出来。物体接触上液体,砰一声轻响爆开,升起袅袅烟雾,几乎是瞬间的事,碗里装满了根根分明的熟面条。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地狱特产梅师傅方便面,啊哈。

  他拿起一根叉子,卷起一条香喷喷的面,在空中绕了几圈,慢慢送到我的鼻子下:“来,吃吧,味道很不错,里面有七十二种佐料哦。”

  

  下意识感到鼻根疼,我使力摆手:“不不不,我这两天鼻炎……”

  梅丹佐说:“没关系,这面条还有消肿去毒的作用。”

  靠,叫杀虫剂算了!

  我转身,用无比诚恳真挚的目光看着路西法。路西法看看梅丹佐,又看看我:“怎么了?”我说:“梅丹佐殿下逼我用鼻子吃面~~”路西法轻轻一笑:“梅丹佐,你这是个什么癖好。”梅丹佐说:“小伊撒尔自己说的,不怪我。”

  路西法瞥向我。

  我左顾右盼,耸肩:“我说我要喜欢你,就用鼻子吃面。”

  “他不喜欢我的。”路西法笑笑,说了一句让我特呕血的话,“他说他爱我。”

  天啊地啊我死了啊!

  我一边抽搐一边擦脸,浑身都有细疙瘩冒起,那感觉比便秘还难受。我忍不住在他身上抓了几下,他站那装自由女神,笑得特含蓄。

  梅丹佐长长地哦了一声:“那面条我吃。”

  梅丹佐开始吃面条,脸埋在碗里也看不清表情。我蹲在大理石桌旁看了看,上面摆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我掏过一个糖果,花花绿绿的壳子,剥开,白生生的像大白兔,可上面刻了魔族的文字。我没看字就把糖果扔到嘴里,一阵刺痛。路西法重拍我的背,糖果滚落在地上,叮叮咚咚,还带了些血。

  我一怔,用手擦擦嘴皮。那是我的血。

  梅丹佐看到地上的糖,猛地抬头看着我:“小伊撒尔,不想要小命了是不是?还婴儿呢,看到什么都往嘴里塞?”我捂嘴皱脸点头。

  路西法握住我的后颈,我不由自主抬头。他凑过来,舌尖冲进来,在我舌上卷了一圈,还带了一些……我推开他:“龌龊啊居然让我吃你口水!”

  路西法说:“我是给你治疗。”

  我动动舌头。咦,好像是好了。

  叉子不断搅拌着面条,搅得面条都变了形,梅丹佐笑了笑:“那个糖是整人用的,下次不要乱吃。路西法殿下认得魔族文字,我就不一一翻译了……伊撒尔,我看你这段时间比较忙,排戏就晚些说吧,神召见你的事不要忘记……就这样,路西法殿下,我先退下。”

  几乎是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他加快脚步赶向大殿门口,还没完全走出去,就扑翅高飞。

  

  路西法从怀中掏出一颗药,靠我唇上:“张嘴。”我说:“这是?”他已经把药丢进去:“米拉虫的解药。”我惊道:“你从哪找到的?”路西法说:“卡洛那里。”我更惊:“卡洛愿意给你?”路西法笑容清雅:“人生不如死的时候,无论你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我说:“你……做了什么?”他说:“不知道最好。他现在未死,但也没活着。”

  我打了个哆嗦,路西法也太……难怪之后会堕天,变成魔王……

  堕天。

  一想到这两个字,我就浑身紧绷。

  路西法说:“不必同情他,重要的是你自己。如果米拉虫有了动静,你变成那样……我不能保证自己能控制得住。”我摇摇头:“我没有同情他,那是活该。”

  路西法牵住我的手,往房里走去:“这样,最近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我盯着地面上两个人的倒影,忽然问:“我要休息到什么时候?”路西法疑惑地看着我。

  经过大殿正门的时候,一束强光照进大厅,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于是胆子巨大:“要休息到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把想做的事都做了?”

  他最好别跟我装小白,不然我当场一螺旋踢。

  路西法平平淡淡一笑:“等你能接受了以后。”

  我说:“那就现在吧。”

第84章

  路西法当机好半天,忽然笑道:“别这么说,我会当真。”我说:“谁拿这种事开玩笑?你不干就算了。”路西法拉住我,轻轻吐一口气:“你先去吃点东西。”我说:“不做就不吃。”路西法靠近了些,捏捏我的鼻子:“不吃怎么做?”我回捏他:“好,你等我,我就来。”

  我刚准备转身张牙舞爪扑上梅丹佐带来的食物,就被他拦腰抱住。他说:“别吃这些,吃点有营养的。”他嘱咐人去准备食物,放洗澡水。我坐在椅子上有些忐忑。

  

  他在我身边坐下,右腿微斜,左腿搭在右腿上,把我轻轻搂住:“商量一件事,我暂时不能在下。”我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摆摆手说:“这个我无所谓,但我警告你,不准乱来,否则我做鬼都不放过你。”路西法说:“我要是乱来,以后你报复回来就是。”

  我狐疑地扫他一眼:“能有那一天么。”

  路西法没回答,他只微笑,胸前的料珠晶亮透明,由玛瑙,紫石英,青田石,象牙串作。玉雕的脸,冰蓝的瞳,于七天的明辉下,散发出神圣的光芒。

  

  浴室水声溅溅,如鸣佩玉,坐在这么远的地方,都清晰可闻。

  

  有人端了水果上来。

  我特没教养地不询问他,直接抓起苹果就啃,啃得满嘴肉汁,然后甩甩手找纸巾。实在找不到,用干净的手拽住路西法肩上的一块丝绸,贼笑道:“我用这个擦喽。”

  那只是一个装饰品,滑柔细腻。路西法把它取下,擦了擦我的嘴角。我肉痛,咆哮:“这得卖多少钱啊,你拿它来擦嘴~~”

  路西法低下头,覆住我的唇,指尖触碰我的手,然后轻轻握住。

  

  光影在门前旋转,我所能见的世界亦天旋地转。

  他的唇齿间带着淡淡的清香,让我想起了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一名彼岸花,传说在通往地狱的道路上,开满了这种血色的花朵。

  

  我回抱住他。骨雕扶手,圆雕装饰,砂岩器皿,浮雕壁画……统统在地面上倒映出另一个自己。阳光明朗,空气颤抖,地面冰莹如海月,就似进入了雷诺阿的画。

  

  然后有人通知我们吃饭。我终于脸皮薄一次,推开他。我知道无论一对情侣再怎么衬,只要敢在别人面前亲热,都会让人感到厌烦。更别说我和他是俩男的。

  

  他刚一带我进餐厅,我就打退堂鼓往外头跑。那长长的桌子一个坐一头,隔它十万八千里,看对方都得用望眼镜。中间还摆一大花瓶,这样一来连望眼镜都看不到。刚跑出去想今儿是咱们大喜的日子,还是不要太随便,于是又小跑回去。拿了东头的盘子,把该夹的菜都夹好,放在西头的盘子旁边,拉板凳过去坐下。估计小屁头这会儿心里在骂我农民……反正我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