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右翼

作者:天籁纸鸢

“工作狂。”

“这一点准到家了,路西法有时奋斗到自虐。”

这也算天界的损失,少了这麽个吃苦耐劳的老黄牛。我说:“他的缺点应该是自信过头,所以他叛变失败。”梅丹佐说:“路西法的叛变实际不像书上说那麽简单,他那时不叛变就是死。”我说:“为什麽?”梅丹佐说:“神不需要革新者。”我愣了愣:“那天界就一直这样下去?”梅丹佐说:“神深爱每一个他的子女,但暗锁加明锁,是为避免一些事。”

我点点头,这话说得再明显不过。

想玩新花样没问题,GO OUT,自回自家,自找自妈。

我说:“哦,这麽说,天界就一直这样,等著别人超?”梅丹佐说:“神族永远不会被任一种族超过,因为我们有神,他是万物之主。”我说:“我父亲生了我,他未必就有我强。”梅丹佐笑:“嗯,这麽说也有理。”

看去还真像被我说服了那麽回事。这家夥心里肯定想著我幼稚呢,哼哼。

我随便扫了扫书页,在上面看到一句话:不要为自己持独特看法而感到害怕,因为我们现在所接受的常识都曾是独特看法。路西法。

我说:“梅丹佐,你觉得我是追逐名利的人麽。”梅丹佐说:“不是。”我说:“那我为什麽会出手伤路西法?”梅丹佐说:“逐他出境和杀了他,你肯定只能选前者。”我说:“很冠冕啊,当初我和他是恋人不是?为什麽不随他而去?”梅丹佐说:“因为亚特拉家族的後代都流著忠诚之血,如果背叛神,你的下场会很惨。”我说:“会有什麽下场?”梅丹佐说:“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天谴是分男女的,你是炽天使,所以如果被惩罚了,二者齐中。”

我说:“那无所谓,我本来就不可能背叛神。”

梅丹佐说:“嗯,小米迦勒,不要去学路西法做那些疯狂的事,他的上进心不小。记住,名利与权位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杀人武器。平凡才是幸福。”

我听了差点笑出声:“上进心不小?这是什麽说法?野心就野心吧,他的野心确实不小。你野心也不小,不过都拿去狩猎女人了。”梅丹佐笑得很无耻:“是女人狩猎我。”我说:“行了行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吧,我觉得你们都太偏激,我站中间。”

梅丹佐说:“我找人弄了通行证,或许过两天我会去魔界看看情况。”我说:“帮我弄一份,我也要去。”梅丹佐说:“不去不行麽。”我说:“不行。”

梅丹佐说:“好,我最後说一个事。”

我说:“你问。”

梅丹佐说:“我好久没有碰你了。”

我说:“你可以退下了。”

两天後我在神圣祭坛附近又遇到梅丹佐,他和一个穿著短水红衫的大天使站在一块儿。我过去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回过头的是然德基尔:“米迦勒殿下,最近情况不大好了。”我说:“怎麽说?”然德基尔说:“有人说你是魔王留的奸细。”我说:“哦,那就是吧。”

然德基尔看看梅丹佐,又看看我:“这不是开玩笑的,现在很多人都这麽怀疑了,再这样下去,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反对殿下。”我说:“会带头反对的人只可能是经常出入圣殿的天使,要别人不怀疑,除非我和路西法没有那一段过去。”

梅丹佐轻咳一声:“小米迦勒,自己清楚就行,不用考虑这麽多。”

然德基尔说:“唉,怎麽会这麽麻烦,现在弄得人心惶惶的,主要是您又处在这个地位……”我笑:“如果不在这个地位,就没人怀疑。”

梅丹佐说:“哈尼雅在哪里?我想他想得肺都疼了。”然德基尔说:“也是,主要是殿下晋升太快,别人会不服。”我说:“服不服我都升了,不服找神降去。”然德基尔说:“殿下有没有觉得这些人在嫉妒你?”我看他一眼,咂咂嘴,微笑。

梅丹佐说:“小米迦勒,不带无视人的。”我说:“你儿子在哪我怎麽知道。”梅丹佐说:“你连肺都没有。”我扯了扯嘴角:“尊贵的梅丹佐殿下,不要再说这种没有意义的话。”梅丹佐说:“这两天忙什麽呢?”我说:“看书。”

然德基尔说:“米迦勒殿下,梅丹佐殿下,你们先聊著,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然德基尔走了以後,梅丹佐长吁一口气:“小米迦勒,我不可能天天待你身边的,只求你少出来闲逛。”我说:“然德基尔不就是来探我口风的麽。”梅丹佐说:“知道你还说这麽多?”我说:“不说回去做什麽?憋著?我是副君他是副君?”梅丹佐说:“在这种骨节眼上,你只有忍耐。以你现在的能力,压不住他们。你必须博得更多的追随者,才能和他们抗衡。”

我说:“没办法,就受不得欺负。以前路西法怎麽做的?”梅丹佐说:“路西法刚当副君的时候一样有人反,他是忍过去的。後来渐渐稳定了,他都是底下……”他在脖子上抹了一下。我说:“这麽拽?神不管的?”梅丹佐说:“路西法以前受宠,神都睁一眼闭一眼。”

我说:“你又怎麽做的?”梅丹佐笑:“我?我魅力无极限,没人整我。”

我说:“一是你地位不是最高的,有人替你当挡箭牌。二是你‘表面’看去无所事事,别人觉得你不是威胁。三是你两袖清风明哲保身谁也不得罪。我说的没错吧?”

梅丹佐说:“冤枉,你把我想得太复杂了。”

我说:“没错吧?”

梅丹佐摸摸我的脸:“好了好了,米迦勒殿下,不要太尖锐。即便你是我们老大,很多话也不能乱说的。”

我说:“我在你面前说这些话,意味著什麽,你懂?”

梅丹佐微微一怔,靠过来在我唇上亲了一下。

“我知道你压力大,以前一身轻松的忽然背上这麽多担子,可是你不再是伊撒尔。”

我说:“压力?我没压力。”

梅丹佐说:“好好,没压力。爱逞强的小鬼,你不要随便打我就行了。你每次动手打我,我都会在天上飞两个小时才下来。”

我面无表情地看著他:“梅丹佐殿下,调节气氛不一定要通过讲笑话的方式,你知道麽。”

梅丹佐说:“再给你讲一个笑话吧:一条小草鱼如不长成大鲨鱼,就会给人吞得骨头都不剩。”

我回头看看祭坛下方层楼叠榭的金色建筑,象征性地笑了两声。

忙过一段时间後,我和梅丹佐一起去了魔界。魔界很多地方也在搞修筑,所以能进来绝对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不知道梅丹佐怎麽把通行证弄到手的。为了防止别人认出他们愤恨之极的红发大天使长,我变成了少年的模样。

我们直接抵达第五狱尤拉部落,停下的位置是一棵古树脚。

树的根基像一只雄鹰的巨爪,深深盘绕伸入地面,扣住风化千年的石土。所罗河上飘著雁行的小舟,并不华丽,但混著清澈的河水,倒像极一幅疏密有致的画卷。

会飞的魔族们将木制擎天的阶梯一个个运来,架在枝桠上,然後由牛头羊魔们爬上去搬运材料。几个堕天使在旁边使用新学的黑魔法改造屋脊和装饰,看著腐朽变神奇,真跟看魔术表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