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他们往旁边站去,自己又跑到风镜的正面去看看,里面六翼炽天使发如红钻瞳如碧海,一身丝绢衣衫白胜雪,腰间圣剑熠熠生光。
然后我再跑到我反面去看。
里面有万里白雾,有缥缈云烟,有微灰的草坪和古堡,有镜边上血红的玫瑰,有一切镜子能照到的东西。
偏偏没有我。
我觉得万分奇怪,莫非是镜子坏了?
未多想,带着天使们飞回圣浮里亚。把兵权交还,四处寻找梅丹佐,却意外地发现他不在任何他可能出现的地方。又听说我在魔界待的这一段时间,哈尼雅临时顶替了我的位置,所以暂时没人催我回来。总算知道,工作就像轮奸,你不行了别人就上。
刚想进入圣殿,想起犹菲勒劝我不要回来的话,把哈尼雅提前离开、反米迦勒小组组员们的沉默、梅丹佐的消失、天界久久没有消息联系起来想想……这,我怎么预感不大好呢?
退几步,再退几步。
那个镜子……应该不是坏了吧?
镜子里没有人。
没有,代表什么?
汗,我怎么越想越阴寒呢?87
其实我并非像传言中那样拙笨。最起码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我意识到事情还是有一点点严重。不知哈尼雅和梅丹佐去了哪里,但是圣殿是不能去的。那群反米的同志恨不得把我打成个蜂窝煤,我要真进了,估计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还是先打道回府找路西法谈谈。
偷偷摸摸蹑手蹑翅飞到希玛。
迷雾中的希玛似真似幻,云朵清水般浮在建筑周围,带著些淡紫色。
到第一天的时候,天已经由黑转白,黎明时分,尚未见晨曦。
天界之门雄居一方,云丝缠绕门柱而上,柱上的天使祥和闭目,展翅欲飞。
我还未走到门前,就看到有人站在两柱之间,声音因门型巨大而显得空旷,回声起响:“米迦勒殿下,您准备去哪呢。”
那人探出个头,身後跟著无数看不清脸的人。
我说:“原来是你。你呢。”
“巡逻。”确是然德基尔的脸没错,不过他的态度变了丁点儿,习惯也变了。
以前这孩子胆子再大,也不会做出这种事:一脚蹬上天界之门,扯著身後天使的翅膀替自己擦鞋。实际天界几乎没有灰尘,他的靴子也是干净到发亮,不过这动作真够强悍。而且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巡逻要带这麽多人,我根本看不到队伍的屁股。
“原来如此,我也一样。”我笑得那叫春花灿烂,影帝都甭想和我比。
然德基尔抬头看看我,也跟著乐:“纸是包不住火的,殿下何必再说不够诚实的话?”
“米迦勒!你真是给天界丢尽了脸!”一听到这个愤怒指数高达好几百万的声音,我就知道想弹劾我的同志来了。
然後一转头,如愿以偿地看到一支更大的队伍。事实上我不知道哪个大,只是这一边的叫嚣声比较响亮,头儿比较多,姑且就这麽猜。
毛泽东主席曾说过,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看来这群纸天使真想玩窝里反。
路西法这人吧,挺公私分明的。我跟他好上了,不代表光明和黑暗可以融合。魔界和天界不知道哪年还会再打起来,他们居然清闲到捣鼓这些废事,折腾自己人。
起义就跟乱x似的,搞不清到底谁该搞谁。我呢,干脆不鸟。
……
“我早就猜过他和路西法那一腿没断过,看吧,果然如此。”
这就是墙头草的威力。
“不仅是路西法,他跟玛门关系都不正常。”
谣言的威力。
“路西法把他x强x暴x了,他居然还有脸活下去,是我,丢脸自尊丢到这份上,早就自尽了!”
“哈,他有自尊吗?”
薄脸皮自尊爆发的威力。
我早就说麽,反腐就跟早泄似的,事儿还没成呢就萎缩了。扫了一眼开口的,都是弄了六根翅膀飞还在学校念书娇少爷,日子过舒坦了,一听到在闹革命就跟著杀出来涨涨乌列党们的气势。他们要大吼著旗号“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打倒自由恋爱分子”,手里拿本《耶和华语录》,手臂上再绑个红缎子,就完美了。
不过看看他们的翅膀,八成是数干数方或来点别的弄出来的,难怪对自尊渴望得如此强烈。
我特做作地叹了一口气,特做作地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脱离父母的怀抱就知道了,没点成就,也就没个人会在意你的自尊。”
小孩子们傻眼了,其中一个特争气的站出来了:“米迦勒,你不就凭著点蛮力和机遇打了几次胜仗,而且魔王有没有给你放水都不清楚,你好意思说吗?再说你念了多少书自己最清楚,你觉得你的能力会有我们的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