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右翼

作者:天籁纸鸢

“你没那么容易激动吧,冷静的路西法陛下。”

路西法的手渐渐握紧,把我往他怀里带去。深冬的魔界很冷,卡德殿内燃着壁炉,火星点点。我与他静静相拥,尽管我知道他已经想再做点别的。

“伊撒尔,”他的手开始往我衣服里钻,“我觉的很幸福。”

“我也幸福,让我们再性福一点吧。”

他太婉转,让我直接。我直接扯他穿戴整齐的义务,门外却传来一阵抱怨声。

“米迦勒,你别以为你有老大罩着,我就不敢收拾你!”

“阿撒兹勒,你什么时候变成这种脾气了?消气,消气……唉,人家刚和好,我们取消了会议。浪费了数天,放弃和家人的团聚。站在这鸟不生蛋的大院内等了一个早上也是应该的。”

“咦?陛下要和殿下开始互相摸摸了?那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走了走了!”

路西法恍然反应过来,推开我,转头看他们一眼。

三剑客集体沉默,垂头认错。

路西法对着窗外探了个头。玛门接到眼神,对这牛头人群打个响指,手比划出一、二、三——

“爸爸——我错了——”

然后,贝利尔别别扭扭地站出来,声音不大却相当清晰:“爸爸,我错了。”

汗……这是哪一出?

我傻愣愣地看着贝利尔。

玛门再打个响指。

“爸爸——我不会对你无礼……哥哥爸爸都爱我——”牛魔人又开始唱歌。

贝利尔又说:“爸爸,下次我不会对你无礼了。爸爸哥哥都爱我。”

我这才发现,潘德曼尼南外,围满了魔界的子民。有翅膀又挤不下的,飞在半空,没翅膀的,在门口被压成了个饼子。甚至有人骑着黑色飞马在空中探望,但,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唏嘘,没有人动,大家商量好了一般。一对对的眼睛齐刷刷扫来。看着我们。仿佛世界就只剩下眼睛。

在这样爆笑的情况下,玛门居然还能一脸严肃地走过去:“贝利尔,哥也爱你。”

一道天雷劈落,玛门烧了个焦。

贝利尔哼了一声,掉头就走。

我也一脸严肃地对路西法说:“别逼小孩做这种事啊,长大会心理扭曲的。”

“这是他自己的注意。除了那个哥哥,是玛门逼他加的,不加就不让他道歉。”

哦,逼他加了哥哥,自己又跑回去回应一句:哥也爱你。

玛门绝。

“如果我们的大儿子也在这里就好了。”我叹一声,“呼,人要学会满足。”

“其实他……”

“怎么?”

路西法想了想:“没什么。”

“快说,快说。”

“嗯,其实……”他朝外面打了个手势。玛门举起镰刀。所有牛头人捏住脖子,扯着嗓门吼:

“宝贝————我们————结婚吧————”

声音震天,门外的魔族们一个个瞪圆了眼。

我又如坠云雾中,再一回头。路西法正握住我的手,展开五指,放了一个小而精美的盒子。

我惊诧到无以复加,慢慢展开盒盖,一颗钻戒赫然出现在里面。

路西法捏住我的无名指间,将戒指慢慢戴进去。他低着头,耐心而细致。

这是我见过他最美的摸样。

戒指滑到无名指根。他轻吸一口起,抬头,微微一笑:

“我们结婚吧。”

虽说这是一个很浪漫的时刻,虽说路西法有些紧张,虽说我不该打断这样的美好,但,我还是忍不住打断了。我很认真,很感动地问:

“爸爸,你是要我和你结婚吗?”

低下的人一定好奇,路西法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但我比他还小气,喜欢报复人。他逼我叫他老爸,我就叫他个彻底。

他火气上来了,狠狠用吻封了我的唇

底下的人一定以为,我们这算是成了,欢呼声沸腾,一波接一波,都传到了门外,带动整个魔都。

路西法拉上窗帘,本性毕露:“伊撒尔,我是在求婚。”

“爸,我说错什么了?”

他眼中邪光一闪,把我推在床上,重重压上来:

“那爸从现在开始,就开始好好疼你。”

我翻身,把他反压下去:“让我来孝敬爸爸吧。”

“儿子年纪小,爸怎么舍得让你吃苦。”他又将我压下,再不给我机会 。开始唰唰唰扯衣服,做事要吃定我。

我当然不让他得逞。按住他的手。近身战斗,他是玩不过我的。

“不要害怕,米迦勒殿下。”他玩上瘾,小肚鸡肠的本性越露越没底,“我看殿下美丽的身躯……”

“先不忙,有事要说。”我打断他。

他停下来,看着我。

“我答应。”

“恩?”

“结婚。”

路西法的眼神温柔起来,开始那调皮劲儿一下收了。我刚披上的衣服又脱下来。

一只来自第三狱的秃鹫盘旋而过。

重重云层中,绮丽梦幻的船只缓缓而行,薄翼舞动,一如幻灭了千年的云烟。

事实上,后来我和路西法没有参加伊罗斯盛宴,借口是我们老了,那是小孩玩的地方,让玛门和贝利尔他们去就好。尽管如此,我和他一个月未离卡德殿的消息,还是在魔界传的沸沸扬扬。路西法因此耽搁的公事,后来还要我来替他分担。那我回天界以后,谁来帮我?

魔界一向很奔放,同性恋结婚还结的煞费苦心。婚礼前两天的晚上,我试礼服,发现不对劲。根本就是用白色的魔界款式。路西法这个阴人,想骗我“嫁”他。我刚想去找他算账,却转身看到靠在门上的玛门。

马门似乎喝了点酒,眼神迷离。尖尖的耳朵很白皙,七颗黑珍珠耳钉因此分外显眼。

“那件衣服很好看。”他撑着墙站立,却未发现自己一直在摇摇晃晃,“你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其实,一直都害怕见到他们。贝利尔就罢了,玛门……唉,玛门。他未必有贝利尔那样的智慧,但却比贝利尔聪明。他的眼神有时很像路西法,洞察秋毫。

只要一遇到他,就会忍不住想,他是否已经知道我和路西法的血缘。

那是我和路西法永远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更是玛门和贝利尔的难堪。

这样的事,一辈子都只能是秘密。

“谢谢。”我只有这么说。

“不客气。”他闭着眼,嘴角在笑,“明天我要去史米尔古堡,可能要半个月才能回来。因为情况紧急,你的婚礼,我可能不能参加,抱歉。”

“贝利尔呢。”

“他不去。他最近成了圈里的红人,哪有时间搭理他被抛弃的哥哥。”

如此一来,我根本不知如何回答。

前几天是穆林的生日。他考试顺利过关,成为贝利尔的近侍头。听说那一日,他和贝利尔去拜访过奴隶船的老朋友们。还有像极了海盗的船长琼斯。然后,贝利尔在罗德欧加给穆林开了一个生日宴会。我在楼上,看到大厅里的贝利尔被无数英俊帅气的男子包围,虽说条件都不及玛门,但对女人和零号来说,绝对是大诱惑。贝利尔早已摆脱了自卑和内向的困扰,笑得很灿烂。还带着点与玛门相处时的妩媚。我还听人说,现在只要有人敢笑他的缺陷,他只需要拍拍手就可以把那人搞定。然后,掩住的六颗钻石闪闪发亮。

做任何事都要依靠自己,这样的道理他早就明白。但跟玛门在一起的时候却没管住自己。或许是因为深爱,或许是因为血缘的牵绊。

他还是一样懒,还因此被天界抨击为懒怠的原罪。不过,贝利尔现在看去很好,一切伤害与痛苦,仿佛未曾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