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阳西下,残阳笼罩的山头依旧红彤彤的,而其他地方,已经渐渐暗沉。
一个带着纯白面具,长发随意披散,穿一袭黑衣的修士突兀地出现在了时秋的洞府外。
他的出现,时秋没发现,小溯渊也没注意,就连小影子都没有察觉。
来人在洞府外站了片刻,随后抬手,轻轻敲了一下洞府大门上的环扣。
哒哒哒,三声脆响,时秋从打坐状态中脱离而出,神识一扫,便发现门口站了个人。
小影子:“这人什么时候来的?”
“小心点儿,此人实力深不可测,远在……”小影子顿了一下,“远在秦书狂之上。”
可怜的无极宗宗主秦书狂,每次都被小影子拿出来举例,不过这也能直观的说明旁人的修为境界,毕竟小影子成说过,它如今对上秦书狂也不惧,比秦书狂还强的,那他们就只能撒丫子跑了。
“至少两个秦书狂。”小影子心中补充了一句,时秋自然也听到了。
现在的秦书狂,在小影子眼里大概算是一个数量单位?
一个欧阳无极等于一百个秦书狂?
她嘴角一抽,起身打开洞府禁制,恭谨道:“晚辈时秋,见过引路使大人。”
“不必多礼。”引路使缓缓跨入洞府之中,他身姿飘逸,步下生莲,黑衣黑裤黑靴,踏在纯洁雪白的白莲之上,黑白分明的色调极具冲击力,仿佛这天地间非黑既白,再容不下其他。
“我是天路引路使,若你哪日正式加入了天路,便能知道我的名字。”
引路使语气淡淡的,声音温和略有磁性,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儿威压,举手投足间都是温文尔雅,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此次来这里,是为了你炼制的养神丹气。”
他很自然地在桌边坐下,动作快得时秋都忘了说几句客套话,等坐下后,他又道:“不必拘礼,你也坐下说罢。”
时秋倒没表现出什么低人一等的姿态,她坐下后道:“引路使想来已经验证过,改良后的丹气效果,我愿意献上丹方,将炼制手法教授给一位炼丹师,还请引路使帮我一个小忙。”
不等引路使开口,时秋主动提出交出丹方和教授炼制手法,她话音落下,就见引路使头微微一侧,轻声道:“哦?”
他脸上带着面具看不出表情,但听他语气,应是有些惊诧。
“你想要什么?”
“我想建宗门,如今炼丹、炼器、阵法大师的考核已经通过,就缺灵脉了。”时秋道。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我有一截灵木枝桠,待灵木长成,便能替代灵脉,其效果不会比一灵脉差。”
“前辈能否通融一下,让我提前得到天路认可,拿到神魂域铭牌?”
引路使没回答,他视线落在桌上,虽然没有看时秋身上的气息却陡然强烈了几分,像是周围的空气都被他锁住,让时秋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精神紧绷,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他释放了威压。
威压并不强大,却足够震慑旁人。
只是这么一下子,时秋就明白了他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不过他现在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没想到,她这等修为的低阶修士,还敢跟他提条件?
时秋心念急转,她还有价值,这引路使在没拿到丹方之前应该不会动她。
她还会破古阵盘,时秋不信自己连破十方古阵盘的事情引路使不知道,所以,现在的她是有资格跟他提条件的。
想到这里,时秋心思稍定,看似平静地也转了下头,看向引路使目光所指的方向。
他看着房间里的小桌。
时秋的小桌子上放了一盆琥珀冰蝶,蓝色的蝴蝶花开得正艳。
不过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个白菜花盆儿,还有里头灵气浓郁的泥土,那泥土里,都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花盆旁边有壶茶,这是房间里本来就有的,时秋动都没动过。她不知道那茶水是什么灵茶,味道好不好。
就见引路使自顾地取了杯子,倒了杯灵茶,他手指均匀修长,握着杯子的时候微微摇晃了两下,杯中的灵茶轻晃间,便有一个小小漩涡出现,将房间内的灵气都吸了进去,那杯灵茶,颜色瞬间变深了不少,只是随着他手上动作停下,灵茶中的颜色沉淀下去,杯中分出泾渭分明的两层,下层碧绿,上层透明。
他将上层的茶水饮下,慢悠悠地放下茶杯,这才道:“你想要神魂域铭牌,不一定非要建宗门。”
“以你的才能,足以获得加入天路的资格。”话音落下之时,他放于桌上的茶杯里头也开了一朵花出来,且那花开后还出现了一道弯弯的彩虹,与其说是彩虹,不如说是一道拱桥,虹桥搭在他和时秋中间,就像是他口中的天路。
加入天路?
加入天路就要为天路做事,哪有自己建宗门自在。
若说一开始的时候,在溯渊没出现的时候,她为了早日找到溯渊,或许还会加入天路试试看,如今溯渊已经在她身边,她自然不愿意再进入天路之中了。
一来不自由,进去之后肯定很忙,二来理念不合,现在天路透露出的讯息就是,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三界**,他们出世做出一系列举措,都让时秋有一些不太好的预感,因此这也是她不想加入天路的原因之一,当然,还有曾经的她跟天路打过交道,这是小影子之前说过了的,就好比小影子担心她在欧阳无极面前暴露身份一般,她进入天路的话同样有暴露的顾虑,因此引路使的提议,时秋是拒绝的。
时秋面露苦涩,“晚辈曾立下心魔誓言,替一位前辈重建宗门,若违背誓言必定心魔缠身,爆体而亡。”
桌上的那道七彩小虹桥消失了。
引路使带着面具看不到表情,他那面具很诡异,连眼睛嘴唇都没露出来,整张面具只有额头上有一个镂空的花纹,花型是梅。
他的一只手还搁在桌上,这会儿轻轻地敲了两下桌子,茶杯中的小花抖了一下,花瓣都落在了桌上,只剩下了一个秃头。
气氛立刻就紧张起来。
乖乖坐在时秋旁边的溯渊猛地睁开眼,目中闪出一道精芒,倒是让那引路使微微侧目,放在桌上缓缓敲击的手也停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