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雀儿很同情地问:“这要爬多长时候?”
黄鹂则疑惑道:“怎没见他们动呢?”
太远了,她看不清人影动弹。
秋生肯定道:“照他们这样,没半天的工夫过不来。她们肯定从早上就上路了。”
夏生对黄雀儿道:“你管他呢。你冷不冷?这儿阴凉,刚出了汗的,这冷风吹了可不好。”
黄雀儿忙摇头,说她烧火呢,一点不冷。
一面说,一面还忍不住偷空看对面。
杜鹃看了会,便收回目光,揭开砂锅盖子,用木勺搅了搅里面的鸡汤。觉得熬出了黄油,便将洗好的菌子大把丢进去,再搅拌。
黄元吸了下鼻子,笑道:“好香!”
杜鹃微笑道:“这鸡还不算什么,这灰树花可是好东西,比一般的菌子鲜,又脆。等下我舀点你尝尝。”
黄元盯着锅里黄亮的清汤,疑惑地问“一会就能好?”
杜鹃道:“这个煮两开就行了。”
黄元对她笑一笑,望着锅等起来。
秋生看着他们很不满,却又说不出什么。
他们并没做什么特别举动,只是每每相视一笑,都有特别的情义流转,让他觉得十分刺眼。他看着专心做汤的杜鹃,脑中记起儿时背着她跑的情形,那软软的小身子,十分的脆弱,让他小心翼翼的呵护。
如今,她再不需要人照顾了。
杜鹃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笑道:“秋生哥哥,汤好了,先喝汤吃玉米饼子吧。”又问黄鹂“兔子烤好没有?”
黄鹂大声道:“好了!”
杜鹃又问黄雀儿“烧鸡呢?”
黄雀儿低头看看火堆,道:“差不多了。”
当下众人一齐动手:夏生扒开火堆,掏出烧鸡;秋生用匕首将烤兔子切割成小块;黄小宝黄元帮忙洗碗筷,然后杜鹃给众人舀汤。
因不知秋生夏生要来,黄家姐妹只带了五个竹碗。黄小宝便和黄元共用一个,秋生和夏生共用一个。
待喝了那汤,大家都纷纷赞不绝口。
杜鹃笑道:“今天得了不少,咱们几家都分些。回去吃新鲜的才养人呢。”
黄鹂想说什么,眼光扫过夏生和黄小宝,又没吱声了。
都是至亲,她虽然舍不得,也不好意思小气说不给。
杜鹃知道她的性子,对黄元眨眨眼示意,低头偷笑。
黄元也望着小妹子笑,一点不觉她俗气,只觉可爱的很。
吃喝间,众人又不时看向对面。
那几个人影有时看得见。有时又看不见。短时内不觉得什么,时间长了,便能看出他们还是逐渐接近山岭这边。大家不禁佩服起来,再不笑他们了。
黄元问起这路的来历。
杜鹃道:“你瞧北面这片山,都是奇峰怪石、无路可通的。若要从东西绕行。少说也要三四天的工夫。听老辈人说,当年林家和石家牵头,带着村里人花了几年工夫,才在黄蜂岭凿出这条天堑之路。有些地方地势缓和,那路就宽阔些;遇见那绝壁,费了好大的力气,也只能开出窄窄的通道。若是骡马头次走这道。都要蒙着眼睛,人牵着它走。不然,牲口看见这么危险,一慌张就掉下去了。”
秋生道:“这才好呢。要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咱们在山里也不能住得那么舒坦了。”
杜鹃听得眼睛一亮,问道:“秋生哥哥是说……这是老辈人故意弄的?”
秋生不答。神情很是高深莫测。
忽然他示意众人轻声,然后向左转头。
大家都收声,顺着他的目光朝旁看去,林子里一群鹿,约莫有十几只。正好奇地对这边观望,想过来,又有些犹豫,做出随时奔逃的的模样。
黄小宝大喜,轻声道:“怪不得你先一点都不急,你晓得这地方有好的?”
秋生笑道:“它们总要喝水,这附近就这地方有水。”
众人恍然大悟,不禁佩服他。
黄鹂兴奋道:“秋生哥哥,射三头——不,射四头。我们家一头,小宝哥哥一头,你和夏生哥哥一人扛一头。”
秋生正取了藤木弓箭凝神准备,闻言失笑道:“你当我神箭手呢?这一箭射去,剩下的还不跑了!”
众人听了都惋惜不已。
黄鹂便看向杜鹃。
杜鹃摆手道:“别瞧我。你二姐那两下子,是弄不死这鹿的。指望我,你不如自己努力,将来猎鹿猎虎都不在话下。”
秋生道:“急什么,如风就在附近,它肯定会带猎物回来的。说不定就是这鹿。”
黄元忽然对秋生道:“让我试试。”
秋生不信道:“你?当玩呢!”
杜鹃姊妹也都疑惑地看他。
黄元微笑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秋生道:“我可不跟你玩儿。回头你把鹿都吓跑了,我白喜欢一场。还是先射一头再说。”
一面说,一面猫腰往一棵树后走去。
黄元跟了过去,低声道:“你先射,回头让我试试。”
秋生没理他,瞄了半天,才瞅准一只落单的鹿,手一松,那箭便离弦,直奔那鹿飞去。
射完,正盯着看成果,谁知黄元早抽了他一只硬木箭,抢过弓搭上就射。鹿群受惊,四散奔逃。有两只奔了一段路,先后扑倒在地。
黄小宝大叫着冲过去,连喊“都射中了!射中了!”
黄鹂尖叫声刺耳,惊得鹿群眨眼间跑没了。
秋生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黄元,似乎不敢相信他一个连过黄蜂岭也惊怕的书生会射箭,还射的这么准。
黄鹂喜疯了,跑过来抱着哥哥又跳又笑。
黄元安抚住她,对秋生笑道:“我们书院,骑射是必要练习的。就是不如你们常翻山越岭、勇猛矫健。再说,距离这么近,也容易射。”
秋生哪敢再小看他,自然不当他说笑。
他解释道:“这鹿少见人。有些好奇。”
黄元点头道:“我就是见这样才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