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缘

作者:田缘

    众臣看着金阶上那对耀眼的父女,各自沉思。

    他们记起一件重要的事:太子尚未娶太子妃!

    太子已经完全成长起来,神采湛然、气势雄浑,什么样的女子可配?

    还有靖安郡主,如此品貌,聪慧通情理,毫无骄矜之气,那个国子监的林秀才怎么能配得上呢?

    这两件事让他们心热难耐,转开了念头。

    倒是秦讳和秦语,先前最吸引人目光的,这会子反被忽视了。

    谁让他们母亲位份低呢,太子将来不会缺儿子的。

    闹了刚才这一出,杜鹃不敢乱跑了,规规矩矩坐着。

    炎威太子见了心疼,温言轻语安慰她。

    “大姐,别瞧孔少师那样子,其实他怕夫人呢!”

    秦讳为了转移杜鹃心神,指下面大臣他们的趣闻秘事逗她发笑。

    果然杜鹃不相信地问道:“这不可能!”

    那样一个人,怎会怕夫人呢?

    秦讳忍笑点头,是真真的,因为他夫人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每每两人比试,不论比什么他都是输,久而久之他气焰就下去了。

    杜鹃听了失笑不已,觉得很解气。

    炎威太子瞅了儿子一眼,若是以往,定要责他不稳重,眼下却没有,只看着他们姐弟温和地笑。

    上面,正元帝也留心杜鹃呢。

    见这样,瞅着她问太子道:“吓坏了?”

    声音不大不,刚好让他们一家听见。

    炎威太子忙站起身回道:“回父皇,杜鹃是受惊了。”

    正元帝轻哼了一声,道:“她也有害怕的时候?”

    杜鹃听了腹诽,心想我怎么就不会害怕了?

    哦,爷爷是翻老账,她之前闹京城的事呢。

    那时候她不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嘛,眼下她也穿了鞋了,所以惜命的很,当然害怕了。

    老皇帝见杜鹃不吱声,乖巧的很,生怕她从此就这样乖巧了反没趣了,因道:“回头随你皇祖母先退下,早些准备,朕要看你晚上能演出什么花样来!”

    杜鹃听了忙起身回道:“是,皇爷爷!”

    等坐下,炎威太子纳闷地问她道:“演什么?”

    杜鹃就把她准备和如风跳舞的事了。

    炎威太子看着她,想什么又止住。

    杜鹃虽与这些亲人还生疏,但太子爹和秦讳对她的关心疼爱她还是很清晰感受到的,因此心里也暖暖的。

    她看着太子的面容,又看看秦讳,声问道:“秦讳,我跟爹的眼睛是不是很像?你是鼻子像爹,嘴巴也有点像,我就眼睛像。我瞧着爹的眼睛,就像照镜子一样。”

    完还把头往后移开一点,仔细端详太子。

    “爹你真是太英俊了,真是人中之龙!”

    炎威太子神情一僵,破荒脸红了。

    秦讳更是尴尬,不知如何回答大姐问题。

    就算他是儿子,也不敢在父王面前这样话,大姐却得那么自然,父王听了还不生气,真是服了她了。

    杜鹃不见他回答,追问道:“是不是秦讳?”

    秦讳心看了父王一眼,赔笑道:“大姐眼睛很像父王的眼睛。就是父王眼神犀利些,大姐眼神好像……好清澈美丽,但是形状一样的。”

    杜鹃笑道:“父王当惯了亲王太子,眼神肯定厉害;我要是也那样,人家还不当我是女煞星!”

    炎威太子看着女儿,恍然如梦。

    那张脸,处处像她,唯有眼睛像他!

    他情不自禁微笑道:“讳儿的对,鹃儿你的眼睛很清澈明亮,便是父王年轻时也比不上。没有人能比!”

    杜鹃抿嘴笑,悄声对秦讳道:“咱们一家人对着吹,这才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呢!”

    秦讳正吃个葡萄,闻言差点笑呛了。

    炎威太子也笑了,心头感觉特别温馨。

    秦语一直盯着如风,这时凑过来问:“大姐我长得像父王吗?”

    杜鹃便打量他,评价道:“你呀,是有些像。怪了,也不出哪像,但这板脸的样子整个的看着就神似……”

    秦讳见父王脸色还好,胆子壮了些,也道:“是,弟跟父王神似。”

    炎威太子见正元帝又往这瞄,忙轻咳一声,扯开话题道:“鹃儿你瞧,舞龙狮来了,比你们那的舞狮如何?”

    于是他们重将目光集中到阶下的舞狮上。

    宴会一直持续到申正时刻方结束。

    正元帝命太子留在此地主持善后,他另去御书房接见孔少师等名儒,皇后也起凤驾回后宫,准备稍后参加御花园的皇族中秋晚宴。

    炎威太子领命,叮嘱了杜鹃一番。

    因想起上午淑雅公主的事来,极不放心,又特地叮嘱秦讳:“你们姐弟一处,你要好生照应你姐姐。她初次进宫,对皇宫不熟;回头各叔伯及家眷都进宫来了,人多混杂,且心性不一,难保有那混账的冲撞了她。你皇祖母要应酬内外命妇,恐有疏忽,照应不到她这里,你是男儿,切不可大意了!”

    秦讳束手站立,连声应是。

    炎威太子又嘱咐杜鹃几句,方才让他们出去。

    杜鹃却又拉住他,低声道:“爹,能不能……那个……让林春也留下来?”

    完一双黑亮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

    炎威太子心儿立即软成一汪水。

    从昨日到今,父女两个才相处了短短两日工夫,但他已经咂摸出这个女儿一些习惯了:若是称呼他“父王”,那还没什么;若是叫他一声“爹”,那定是怀着濡沫亲近之心,或者有事想求他撒娇才会这样叫。

    眼下这一声“爹”叫出来,他哪忍心拒绝!

    可是淑雅公主陷害林春一事还没结束呢,他也为难。

    略一沉吟,他微微低头,在女儿耳边轻声道:“傻子,上午的事你忘了?这事父王不好答应,你去求你皇爷爷,如此如此这般……”

    杜鹃听了开心笑道:“嗳!爹这主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