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王府就在皇城南‘门’外的长安大街上,很就到了。
早已得信的王府总管冯华率领一干下人跪在府‘门’口迎接,看见靖安郡主老泪——至此,他这个王府管家才算名至实归、恢复荣光了!
杜鹃宽慰了一番众人,便进入王府。
先在王府各处查看,虽然有些破败,却还算完好。
王府内库却有重兵把守,是正元帝亲自派遣的龙禁卫。在此之前,青龙王府等同封禁,冯总管等人也都被监禁在府内,就跟坐牢一般。
若不如此,只怕那些人都卷了钱财跑了。
任三禾便叫来一个太监,手持正元帝‘交’给的一个匣子,当着杜鹃的面开了封,取出库房钥匙,命冯总管开库查看。
冯总管颤抖着手接过钥匙,去开了库房。
饶是杜鹃做好了发财的准备,在查点了三层库房后,也呆滞了、头晕了,亏得她心脏好,不然怕承受不住。
这库房五开间,本就宽敞,从上往下挖了三层:
地面一层排的整整齐齐,都是整箱整箱金银,摞满整间库房;第二层全是珠宝‘玉’器古玩等物,也装了许多箱;第三层都是世上有数的罕见珍奇异宝,一件储一盒,以及王府田地庄子铺子房子等产业契书,连同账本装满三个紫檀大木柜!
这是直接财富,其他诸如家用器具摆设和皮‘毛’锦缎布匹‘药’材等物都不在此列,另有库房存放。
杜鹃茫然看着,脑子停止思想。
不知是谁搬来一把紫檀圈椅,她便一歪身子坐下,努力平定心神。
她望向任三禾,这才明白他刚才犹豫的神‘色’怎么回事——便是随便简单查点,这些东西没几天也点不完。
冷霜见她面‘色’不大对,忙招呼两个宫‘女’泡茶端点心来。
杜鹃随手打开桌上一个黑匣子,里面都是盖了印的黄纸。
冯总管急忙上来道:“这里面都是王府在京城的铺面。”
杜鹃手一顿,翻不动了。
她望望那些闪烁各‘色’光芒的长的方的扁的圆的大的小的盒子,再看看那三个大柜子,对任三禾招招手,任三禾忙弯下身子。
“小姨父,青龙王府怎么会有这么多财富?”
任三禾低声道:“这是当然的。当年青龙王入大靖娶王妃的时候,那可是倾国(安国相迎;加上白虎王府的陪嫁、大靖皇家按亲王仪制赐下的财物,少说也有几百万。到如今七八十年过去了,利生利、利滚利不说,大靖和安国路途遥远,这些东西又带不走,财富巨大是当然的。”
杜鹃干咽了下口水,小声问“有没有一千万?”
任三禾毫不犹豫道:“当然有!”
那意思根本不止这个数,这个数是理所当然的。
见杜鹃惊愕,他解释道:“好些并不是经营来的。自青龙王归天后,王妃独居大靖神都,安国和海外安国国君身为人子,每年都要向王妃进献大量奇珍异宝。一直延续到王妃归天,才渐渐少了些。郡主想想,这样积累起来有多少?”
杜鹃默默点头。
青龙王妃过世后,大靖和安国关系日益紧张,进贡自然少了。
“这么多财富,皇爷爷怎么……”
她问不下去了,这些财富随着她娘死后,又不可能还给安国皇帝,几乎成了主财富,她那个当皇帝的爷爷居然没动心,怎么说她都不信。
这不是几十万几百万,这是上千万!
便是皇帝,也不敢小觑这笔财富。
任三禾也蹙眉,这个他可也想不通了。
沉思一会,他低声道:“大靖国库并不穷。皇上犯不着动用这笔钱财,落个名声不好。许是他想留给君,待他登基后增添助力。”
他只能想出这样一条理由了。
杜鹃点头,她也觉得这理由可靠。
皇帝将这些赐给她,而不是给太子爹,什么意思?
当然,按律法规定:凡‘女’方的陪嫁都由其亲生子‘女’继承,男方不得侵占,所以她是这笔财富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不赐给太子,是防止安国和安国抗议。
杜鹃觉得自己想通了。
但这一夜暴富的感觉并不好。
昨天晚上,她从叔伯那‘弄’了不少好东西,回到坤宁宫还翻来覆去赏玩了一会呢,心里还是很喜欢的;可对着这几间库房,她就没有喜欢的感觉。
当财富多到一定程度,就喜欢不起来了。
那感觉很‘迷’茫,似乎人生一下子失去了方向,没了追求和奋斗的目标了。
吃喝玩乐?
她再怎么样一天还是吃三顿,还是睡一张‘床’!
唉,人生至此,真是寂寞聊啊!!!
杜鹃惆怅地看着那些财富,限怀念凤尾山的茶树。
‘迷’茫了一会,她将心神从财富中挣脱出来,回归现实,心里也想好了如何处置这些财富。
不论怎样,都先要查点清楚。
比如那些铺子,不用想肯定被人侵占了,租子也未必能按数收上来。既然她接手了,就要整理清楚。
于是她叫过冯总管,命他道:“那些金银珍宝等物,都登记了册子的吧?你吩咐人按册清点。这些产业,先把京城的挑出来,看看如今都是谁在管着,都做些什么。京城之外的庄子地产,也叫管理的人上来,本郡主明天过来再问。”
冯总管连连答应,等杜鹃说完,立即道:“郡主,京城的铺子,都……都被人占了……”
说着,用袖子擦泪,十分委屈。
杜鹃忙问:“被什么人占了?你不是被关在府里吗,怎么知道的?”
冯总管哭道:“府里有个厨子每日出去采买菜蔬,他说,咱们那些铺子如今都被皇子王孙占着。”
说着从盒子里随意‘抽’出几张契纸,指称被某某皇子和皇族的人占了。
杜鹃恍然,怪道昨晚那些叔伯看她神情那样呢!
不过这也难怪,连她身份暴‘露’后,还被人欺负呢,别说这些死东西了,那还不占了!正元帝就算知道,也不会当大事,反正契书在他手上,占的人又是他儿孙。这就等于,不能明拿,可以暗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