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缘

作者:田缘

    这时朱雀王府的人来了。

    赵晴一面派人去告知黄元,一面又派人去林家告诉夏生和黄雀儿;至于小顺,她说他身上有伤,让他坐赵家后来的马车,由几个同窗陪同去衙门。

    若不是顾忌男女有别,她都要叫他坐自己姐妹车上了。

    就这样她还不放心,还和姐姐坐车随他们去到府衙。

    至于行凶打人的黄明辉等人,是被押去府衙的。

    黄鹂见这一砸给小顺砸出两个干姐姐来撑腰,自己这个亲姐姐反没了用武之地,又开心又嫉妒,心想弟弟就是比自己有福气,从小到大都有人护着。

    既然有人为他撑腰,她又怕跟着被人发现破绽,便没跟去了。

    回去路上犹在想,小顺这小子怎么就这么好命呢?

    她还不知自己今天随便弹弹手,惹出两起事故,都影响深远。

    先说小顺这一拨人,浩浩荡荡去到府衙公堂,待双方家人都匆匆赶来,却未如人们想象的那样闹大,以至于不死不休。

    黄元听说了事情经过,又见顺昌侯府的人态度谦逊,黄明辉等三人当堂向小顺赔罪认错,便就此揭过了。

    他对顺昌侯世子道:“小孩子们淘气,什么大不了的事!说开了就好了。郭郎中快带郭少爷回去,请太医好生诊治吧,别落下病根。下官也要带弟弟去看大夫,改日咱们再叙!”

    说完抱拳作辞。

    郭郎中等人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反而不踏实。

    可是,他们又说不上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兄弟走了。

    黄元和小顺出了府衙大堂。见街旁停着赵家马车,忙快步上前,先对站在车旁的婆子道:“请通禀你家姑娘,翰林黄元特来拜谢援手之恩!”

    婆子忙对车里低声说了两句话。

    赵晴和赵晨在车内已经听见了,这回。姐妹俩都没下车。

    黄元,毕竟是和小顺不同的,算成年男子了。

    就听车内传出一道甜美的声音:“黄翰林不必多礼!愚姐妹来此,也是和这件案子有些干系,因为马车不慎撞了人,并非全是为了令弟。之前见令弟伤得不轻。快带他回去请医诊治吧。天气严寒,要好生调养才是,别落下病根来。”

    黄元躬身道:“多谢姑娘关怀!黄元告退!”

    小顺也躬身道:“赵姐姐请回吧。改日等小弟好了,再上门拜谢。”

    赵晴听了,忙把车帘掀开一条缝。对他嘱咐道:“黄兄弟,回去好好养着,要好生吃药。”

    那口气,还真像个长姐。

    小顺忙答应了。

    黄元听了心里怪异,不自觉抬眼观看。

    那车帘却掀开了一掌宽的缝,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对小顺看;在她后边,另有一双剪水双瞳,却是看着他的。波光水润,含情脉脉,万语千言尽在其中。

    他急忙垂头。再施一礼,方才招呼小顺走了。

    赵晨见他撑着油纸伞,和弟弟并肩而行,穿过随风乱舞的雪花,相亲相扶,小厮和随从跟在后面。忽然眼睛湿润了。

    她只觉得,自己一颗心也跟着他去了……

    再说昝虚妄救了秦嫣。虽未酿成大事故,却成了两难之局。

    他亲送秦嫣回府。

    隔日又备具厚礼。和昝尚一起上顺郡王府请罪。

    之所以过了一晚才去,是想让双方考虑妥当,见面才好说话。

    昨晚,昝尚和侄儿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何人做了手脚。

    那马无故受惊,要说没有人做手脚,绝不可能!

    可是,马儿回来后就精神不佳。检查其全身,并未发现有伤痕;请了兽医来瞧,又不是中毒,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昝虚妄怀疑,是不是太子派人做的。

    昝尚摇头,说太子怎会如此糊涂,这一来不是逼昝家往五皇子那边靠吗?要惩罚昝虚妄,有的是手段,绝不会用这法子。

    这疙瘩暂且搁置,他们先去顺郡王府,应付顺郡王。

    顺郡王也未放脸发怒,只冷冷地看着昝虚妄,不咸不淡说了句“小女要去庙里。昝大人看着办吧!”一面就端茶送客。

    昝尚面色就变了。

    就算他如今不想跟顺郡王府沾上,真要是没有法子,娶个皇孙女回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京城哪一家不是盘根错节,昝家又不掌兵权,怕什么?

    可是,昝虚妄已经娶妻了,连儿子都有两个了,怎么办?

    难道让皇上孙女进门做侧室?

    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可听顺郡王这话的意思,竟是要昝虚妄迎娶他女儿,那昝家这个媳妇怎么办?

    他想着,不禁森森打了个寒噤。

    从顺郡王府出来,昝虚妄看着被白雪映照得格外明亮的雪后晴空,心头不自觉浮现靖安公主面容。

    当时,她凑近他脸颊,说“谁让我只是个孤女呢!这年头,拼爹拼娘拼家世……你说,要是我有一个比你厉害的爹……”

    莫名的,他心中一酸,眼眶一热。

    这一刻,他深深体会到她当初的悲哀心情。

    那是掩藏在灿烂笑容后的悲哀!

    他不是个多情的男子,从来就不是!

    可是,家中那个温柔的女子,为他养了两个儿子,他不能丢下她!

    他板着一张俊脸,翻身上马,猛一夹马腹,狂奔而去。

    身后,雪米分如尘土般飞扬……

    昝尚并没有因为顺郡王一句话就如何。好歹做了几十年的官,要是这点事就逼得他方寸大乱,可不是笑话!

    从顺郡王府出来后,他进宫求见正元帝。

    皇帝和太子正在御房。

    果然。炎威太子听后嗔目喝道:“荒谬!”

    他更加确定,这事绝不是太子派人做的。

    而正元帝则问道:“惊马的原因可查出来了?”

    昝尚摇头道:“回皇上,还在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