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虚空看着黄鹂黑亮的眼睛,俊脸涨红。
狼狈之下,他转头对福宝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出去!”
福宝慌忙抱着盒子就出去了。
走到门口才想起来,他是搬东西进来,不是搬出去,忙又回头,将盒子放到桌上。飞快地瞄了黄鹂一眼,才跑了出去。
这里,昝虚空小心斟酌言辞,对黄鹂道:“贤弟,愚兄……”
黄鹂歪着头,认真问他:“昝哥哥,你要借银钱给我开铺子,是不是想将我养在外面?”
昝虚空蓦然瞪大眼睛,跟着拼命摆手。差点碰翻了茶杯,疾声道:“不!愚兄绝没有亵渎姑……贤弟的意思。若有半点龌龊心思,岂不是猪狗不如!”
黄鹂疑惑地问道:“这么说,你并不想娶我?”
她很自然地把这话给问了出来。半点不觉羞耻。
因为她确实疑惑:在乡下,若有男娃看上了一个女娃,便会托媒人上门求亲。比如林春和九儿对二姐姐。又比如夏生对大姐姐。哪有老往人家女娃身边凑,又不想娶她的?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一家养女百家求。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求是人家的事,答不答应却由女家说了算。
她之所以问。是想要弄清楚他的心意,再确定他的人品。
她可不是想要嫁他!
呃……她承认,原先她见他实在,又是读的谦谦君子,是有些动心。不过,既然他姓昝,他们之间便不可能了。
唉,这可怪不得她,谁让他姓昝呢?
她在心里无不惋惜地想着,怪他没看清人家就投胎。
听了她的话,昝虚空脱口道:“不!不是的!”
黄鹂的问题出乎他意料之外,让他措手不及。
可他心里却隐隐喜悦,准确地说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她这话大有情义,原来他不是一厢情愿;忧的是不知如何解释,才能让她明了自己的心意,恐怕说差了,害她误解,以至于失望、伤心、难过。
黄鹂能想到的,他如何想不到?
他生在仕宦之家,对于规矩礼法只有比她体会更深的。
他若是不知她是女子还好说;既知她是女子,还一再往她身边凑,仅凭“救命之恩”这个理由可站不住。
眼前的女子并不单纯,甚至可以说很有心机,然他就是喜欢她!
许是年幼不通世务的缘故,她无论是直言不讳,还是狡黠地逞心机和手段,都带着一股子天真烂漫,仿佛孩童的淘气和狡诈,鬼精精的伶俐,与老于世故的圆滑虚伪迥然不同。
看着她骨碌转的眼珠,他一颗心不可遏制地沦陷了!
“愚兄……愚兄对贤弟是有些痴心妄想的!只是……只是愚兄家中……愚兄家中不是一般人家,恐怕会委屈了贤弟。”
昝虚空结结巴巴地说着,也不管这话听上去有多别扭。
黄鹂却没管他语病,直奔主题,“你们家嫌弃我没身份?”
昝虚空一滞,虽然她说对了,却又不完全对。
两人身份相差悬殊,结果实在难料。
为了解释这点,他便告诉他昝虚妄娶荣福郡主的事,说他大嫂很可怜。他大嫂也是出身官宦人家,尚且如此结果,何况她这样的人,“贤弟可听明白了?”
说完,他满脸希冀地望着黄鹂。
黄鹂却没回答,蹙眉想心事。
不是想昝虚空的话,而是在想昝虚妄——
这家伙居然这样好的命,娶了两个媳妇?
一想到她那天居然为他砸出个郡主媳妇来,还是顺亲王的女儿,从此顺亲王就跟昝家绑一块了,她就痛心疾首,忍不住掐了自己右手一下——真是爪子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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