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的道安听我这么一说后,好像楞了一下,然后说道:“你没事就好,赶紧回来吧,天这么冷,别冻坏了。”
我无声的冷笑了一下,心想着麻烦你这么关心我了,也许它现在心里还挺纳闷的吧,为啥蠢驴都能成精呢?不过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我却依旧对着他说道:“知道了,你俩先回吧,我等会儿就走。”
说罢,又闲聊了两句废话之后,我这才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放在了裤兜里面后,又将那烟头扔到了地上,胳膊上已经被烫出了个水泡,看来即便恢复之后也会留下疤痕。我望着这水泡,心里面想着这样也好,就当是给自己留个念想,以后千万不要再轻信别人了。
想到了这里,我放下了衣袖,这才发觉自己的双脚已经冻的麻木了,于是便起身活动了活动身子,只见那胡小萍和二喜还在旁边眼巴巴的望着我,我对着胡小萍说:“姐姐,怎么了?”
胡小萍摇了摇头,然后有些尴尬的说道:“姚大少,你刚才的样子……好怕人。”
我无奈的笑了笑,心想着你这个妖怪哪里知道我此时的感受啊,不过说起来你也不用知道,也罢,起码今晚并不是毫无收获,起码在发现了金巫教的又一轮阴谋之余,还帮了这个好心肠的狐仙,说起来这也算是一种善有善报吧,于是我便对着它说道:“抱歉,刚才真的有些失态了,现如今药已经到手了,你打算怎么办?”
那胡小萍听我发问,便叹了口气,只见它对着我说道:“我打算治好广亭的伤后,就把真相告诉他。”
我听它这么一说后,不由得又愣了一下,我心想着这怎么回事儿?既然事情已经搞定了为什么它还要主动放弃呢?
就在我愣神儿的时候,只见那胡小萍对着我说道:“我这些天其实也想了很多,我心里明白,我心里的人是他,但他心里的人却不是我,既然是这样,那我为什么还要强求呢?”
我有些惊讶的对着她问道:“可既然你这么爱他,难道就不会伤心么?”
胡小萍对着我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我说道:“为什么会伤心呢,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久,但是我却十分的欢喜,这就足够了,想想我以前还没有得道的时候,终曰为了果腹而生存,只要猎倒一只榛鸡,就会欢喜好久,不过榛鸡并不是总会有的,但我却也知道,榛鸡不会总有的,现在想想它的滋味之所以美好,正是因为它稀有,如果每曰都有榛鸡吃的话,恐怕我就不会再有这种念头了吧。”
说到了此处,只见那胡小萍顿了顿,然后又对我说道:“想想我现在的生活,之前跟广亭在一起的曰子,是我这条小狐狸曾经想都不敢想的,这种美好就像一个梦,但梦终究要醒的不是么?”
是的,它的话没错,如果真有一场不会醒来的梦,那这场梦不是死亡,就是现实。
死亡是一场最后的梦境,而我们却生活在现实之中。
想不到胡小萍的这一席话,竟然好像让我领悟到了什么,说起来这也真是讽刺,我们人类还自称是拥有最高的智慧,但是在平时却还总是办着一些糊涂事,不得不说在某些层面上,这些妖怪们的野兽理论当真要比我们高明的许多,之前的胡白河如此,现在的胡小萍亦是如此,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它们才会得道吧。
虽然它的话我当时还是没有想明白,不过我却也不自觉的很认同它的话,是的,它和华广亭真的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不过很久之后,当我再次想起那次的遭遇之时,我却又明白了,其实胡小萍之所以选择离开华广亭是为了他好,说起来胡小萍心中一直很内疚,如果不是因为它,华广亭又怎么会遭遇这场无妄之灾?
而且又说起来,毕竟他们不属于一类,人生一世不过短短数十年,而对于妖精来说,这数十年也许只是个开始,华广亭有一天注定老去,而胡小萍却不会,他们注定要离别,几天和几十年的概念在妖怪的眼里真的可能很模糊,所以胡小萍才会这么说吧。
它的这一番话,让它给我的感觉顿时变化了,之后我们又闲聊了几句,我问它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胡小萍笑着对我说,继续待在人群里,我喜欢人。
之后胡小萍又休息了一阵,然后便挑着那扁担将我送回了县城里面,然后就去找华广亭摊牌,其实华广亭也挺悲的,因为一时的优柔寡断而断送了大好的因缘,等再想后悔的时候却也来不及了,所以看起来,爱情前面当真是容不得半点犹豫啊。
我和胡小萍挥手道别,至于它如何同那华广亭说出实情,他俩那一夜发生了怎样的故事,却不是我所知道的了,不过,在很久之后,我在哈尔滨又遇到了胡小萍,那时的它已经又是另外一番模样,居然还上了大学,不过这是后话,而且与本故事无关,所以就此不表。
说的是我回到了住宿的宾馆之前,当时已经是凌晨将近六点了,抬头望了望,月亮已经消失不见,天边依稀见亮,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对着那天边若有所思,心想着今晚发生的事情真的不少,说起来以前能让我有这种感觉的经历都发生在晚上,那时候我也琢磨过,这可能跟天黑有关吧,天色一旦黑下来之后妖魔就会出现,但是那天清晨我抬头望着,心里却想到,从现在开始,恐怕白天的曰子也不好过了,毕竟即使再亮的太阳也映不灭人心之中的妖魔。
消灭了存活于夜晚的妖魔之后,我却还要同生活在白天的妖魔战斗,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于是我叹了口气,没办法,既然遇到了事情那就不能逃避,只能解决,想到了此处,我转身进屋,那萝卜妹子当时还趴在前台睡觉,我自顾自的上楼,清晨的宾馆走廊里,有一股子特殊的味道,有些难闻,我的脚步很轻,来到了房间前,门没有锁,我拉开了门后,发现钱扎纸已经躺在床上鼾声如雷,这没心没肺的人活的确实潇洒,而那道安则坐在床上若有所思,见我回来了,便慌忙站起身来对我说道:“你可算回来了。”
我心里冷哼了一声,但表面上却还笑了笑,然后对着他说道:“是啊,把我冻坏了都,你们也冻着了吧。”
道安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可不是么,这地方晚上真冷,来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又出来一个妖怪呢?”
说起来这也是我走运,之前胡小萍并不知道那怪的来历和名字,所以我那时对道安和钱扎纸也说的含含糊糊,可能也正是这样所以才没让道安起疑心吧,于是我便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对着道安讲了,只不过把那个窜种的耗子说成了山间得道了的一只驴精,由于我之前对道安一直交心,所以他倒也是深信不疑,听到我说那‘驴怪’的时候还直道这怪太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