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觉,毕生难忘,我的右脚刚刚迈出牌楼,只感觉到一股略潮的凉风迎面吹过,这种夹杂着树叶青草和雨水气息的凉风让我精神一震,同时眼前一片模糊,等在抬头的时候,只见头顶出现了久违的星空一片。
该死的,阴间走了一遭,如今终于回来了。
我依稀的记得,那天晚上似乎下了雨,空气很清新,脚下的土地略微潮湿,而大难不死的我,等出了牌楼瞧着钱扎纸吹灭了两盏灯笼之后,阴司街瞬间消失,眼前又恢复了那漆黑一片的小山道。
而当时的我只感觉到浑身一震轻松,与此同时,忽然浑身出现了一阵无力感,我只觉得眼前忽然一片漆黑,而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躺在沙滩上,身上披着钱扎纸的衣服,还没等睁开眼睛就感觉到了耀眼的阳光,只感觉浑身暖洋洋的,这种感觉真的是太棒了,这才是活着啊!
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阳光果然好刺眼,我用了好一会儿这才适应了过来,于是便慢慢的坐起了身,发现钱扎纸正在旁边四仰八叉的睡着,一边睡一边还挠肚脐眼儿。
真好,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真实,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阴市里面待出了阴影,以至于就连这些平时没有留意到的景象此刻在我的心里都是这般的美好。我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无法想象之前的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实上,那真的像是一场梦。
在梦里,我到了那传说中的阴市,遇见了那个死后的黄鳝,而且还遇见了一位同青巴图鲁同一个年代的人物,知道了许多根本没人知道的事情,也了解了青巴图鲁最初的由衷,所有的一切,原来都是在那个时候种下的因果。
但是我却也明白那根本就不是梦,而是真实的,因为我已经救了苏译丹的魂魄回来,而接下来我要面对的,就是面对最后的挑战了。
想到了此处,我的心里便再也不迷茫了,我摇醒了钱扎纸,只见钱扎纸打了个哈欠然后对着我说道:“醒了啊,饿不?”
很奇妙,虽然在人间已经过了七个月,但是我的肚子里却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的饥饿,虽然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后来钱扎纸才跟我说,这可能是我以肉身进入阴市的后果吧,要知道自古以来能过阴的都是魂魄离体而去,但是我却偏偏不一样,估计也正是因为没人能想到从那阴司街穿越的关系吧。
不过这些事情倒也不是我当时能顾得过来的了,于是我和钱扎纸便起身坐船回到了江那边,之后随便找了个快餐先休息,你还真别说,就在我吃饭之前还真没觉得饿,但是一吃上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竟然好像停不下来了似的,肚子就跟怎么装都装不饱一样,以至于几个当地的老乡都拿一种猎奇的目光望着我,知道我吃了三份豆花饭后,钱扎纸这才阻拦了我,他怕我把肚子给撑炸了。
很奇怪,在吃了些饭后,我的身子这才开始出现疲倦起来,钱扎纸怀疑我这是肉身进入阴市的不良反应,应该很快就会好的,而我也没太介意,于是便拿出了烟来点燃了,然后同钱扎纸问了我不在的这七个月里面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当时正是上午还没有到中午的时候,这家小饭馆里的人不算多,只见钱扎纸往椅子上面一靠,然后对着我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你还说呢,你不在这几个月差点儿没出大事儿。”
原来,我不在的这几个月里,很多是人的和‘不是人’的家伙都在找我,包括那胡白河,在我失踪以后,可以说胡白河一直在找我,甚至它最后都找到了沈阳的那间医院,上了苏译丹的身蹦了起来,当时差点儿没把韩万春的心脏病给吓了出来。
我听到了此处,心里便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和无奈,想想我这次来渝城真的是太匆忙了,以至于连胡白河都没有告诉,这么想来还真有点对不起这位对我忠心耿耿的狐狸姐姐。
于是我便问钱扎纸:“它找我干什么呢?”
钱扎纸对着我说道:“不清楚,它没跟春叔说,只是问了你的动向,然后就走了。”
我心里暗暗的想着,那胡白河之所以没有告诉韩万春它找我的目的,估计就是因为韩万春不是萨满吧,毕竟它们只对我有好感,而一想到这里,我只能又无力的笑了笑,我心想着就算胡白河知道我来了渝城,那它身为野仙没有人类带着是无法过江的,所以如果我想联系它的话,估计只有等到回沈阳再说了。
而找我的,除了这些野仙之外,自然还有那邵玉了,说起来邵玉果然是老谋深算,可即使是这样,在我消失三个月的时候他也坐不住了,于是便上医院对那韩万春打探我的消息,而韩万春自然没有给他好脸色,一顿冷嘲热讽让那邵玉讨了个没趣儿,于是邵玉只好先行离去,在走之前对韩万春说,如果我回来的话,让我联系他,什么事都好商量。
听钱扎纸说道了此处,我不自觉的冷笑了一下,我心想着这老狐狸也有坐不住的时候啊,嘿嘿,看来他也不是那么的毫无破绽嘛,不过细想想也对,本来这一次那邵玉就有些玩脱了,外加上我是它们的最后希望,他和他老爹邵永林就好像大头儿子小头爸爸似的,要是没了我,那他们这辈子可真得后悔死。
不过想到了此处之后,我心中又是一阵爽快,于是便对着钱扎纸笑道说道:“那个小二货落在春叔手里,估计没少挨骂……等等!?你刚才说春叔也在医院?他去医院干什么?”
我才想起来,韩万春这个老混蛋不是应该在哈尔滨么?怎么这回儿又跑沈阳去了?
只听钱扎纸对我说:“嗨,别提了,这不是么,春叔说自己一人没意思,所以就卷铺盖卷儿去沈阳发展业务了,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姚子,其实咱叔对你真挺好的,他总是去照顾苏译丹,那么大岁数了,典型的表里不一,唉………………”
我点了点头,要说这真是患难见亲情啊,就在我赴死的这几个月里,所有人都流露出了自己最真实的面目,我很感动,同样也很庆幸,原来这个世界上果真还是好人多的,起码来打探消息的都是好人,只有一傻必除外。
想到了此处,我才一拍大腿,然后对着钱扎纸说道:“嗨,这事儿闹得,我醒了这么长时间了,都没给春叔他们报个平安,小钱你手机借我,我手机停了。”
而我再一次小瞧了钱扎纸,只见他对着我晃了晃手指头,然后说道:“早就料到这个了,放心吧,我昨晚上在你睡觉的时候就已经联系春叔他们了,他们都挺高兴的,就等咱俩回去呢,哎对了姚子,现在你已经把阿嫂的魂给救回来了,你有没有打算咱们下一步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