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播放器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姚远,你知道么,其实我真的一点都不遗憾,真的,真的一点都…………”
录音到了此处,耳机里苏译丹的声音明显哽咽了,只听她对着我说道:“是啊,我为什么要遗憾呢,我的生命虽然短暂,但是我很庆幸,在短暂的生命中遇到了你这个……你说你为什么这么傻啊,傻到可以不顾姓命的去找一件传说中的东西,傻到这么轻易的就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傻到…………傻到可以让我这么喜欢你。”
苏译丹的声音明显是哭了,而我也闭上了眼睛,世界一片黑暗。
苏译丹的声音抽泣了一阵后,又哽咽的说道:“姚远,我忘了我对没对你说过这句话,真的,我想和你在一起,但是我却不能陪着你了,桃花在那里,可是我却不能和你在一起,这应该是我唯一不甘心的事情吧…………不过,最后我求你一次,千万不要做出傻事,好么,北川道长曾经跟我说过,咱们应该还会再见的,我想那不是现在,应该是我的来生。”
苏译丹终于泣不成声的哭了起来,而她的声音听在我心里就像是刀割,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尽管我知道她在哭泣,可我却没有能力相隔时空去安慰她。
这是我此生一大恨事。
来生,真的有来生么?
而苏译丹哭了一阵后,又对着我说道:“如果有来生的话,我想健健康康的,能陪着你一起去很多的地方,可是……可是我真怕,真怕会忘了你…………好啦,你看我,本来不想哭的,是不是被你给传染了啊,其实一想到来生,我反而安心了,姚远,咱们都不哭了好么?你回答我好不好。”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时隔多年的录音,但是却还是狠命的点了点头,而苏译丹的声音又传了轻轻的传来了出来:“我看不见,但是,无论怎样,我想最后告诉你一件事,我爱你,很荣幸这一生有你陪着我,我不想忘记你,可是我的时间却不多了,姚远,保重,照顾好自己,如果有缘,希望我不会忘记,如果我忘了,你要记得让我想起你。就这样……我在来生等着你。”
我在来生等着你。
那一段音频播放到这里,就已经停止了,我的周围又陷入了一片寂静,回想起那天的那场梦,我终于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我一直以为,所谓的南墙只不过是一些人为造成的磨难,但此时此刻,我却懂了,原来真正的南墙,确实这变化多端的命运。
那一夜,我呆呆的坐在床边,一遍又一遍的听着苏译丹给我的留言,一直到窗外的天空渐渐发亮,新一天的黎明开始了。
一夜未眠,然而我却想通了一件事,一件我需要去做的事情。
第二天天亮,我身穿着一件陈歪脖为我置办的黑西装,由众人陪着去了公募,苏译丹的坟茔尚新,我在那坟前烧了些纸,然后坐在一旁点燃了香烟默默的抽着。
身穿着一身白西装的胡白河不请自来,显然它是放心不下我,它在我的身边陪着我,就这样,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韩万春走了过来,他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对着我说道:“咱们就是干这个的,有些事你也应该明白,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着。”
我对着韩万春点了点头,然后揉了揉满是血丝的眼睛,轻声叹道:“我明白的,春叔,谢谢你们,我没事了。”
说完后,我便起身朝着韩万春一行人鞠了一躬,多亏了他们的支持,要不然我真的走不到今天。
事实上那时候他们还真怕我会因此轻生,于是再见到我终于稳定下来之后,他们也跟着松了口气,只见那韩万春对着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样就好了,不是还有我们呢么?看开一些,对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跟我回哈尔滨么?”
我对着韩万春摇了摇头,然后轻声说道:“不,我离开家太久了,想先回家一趟,之后…………我打算出去旅行。”
“旅行?”众人听完我的话后明显一愣,只见钱扎纸对着我说道:“为啥去旅行啊?你有想去的地方?”
我摇了摇头,然后说:“这个不一定,走到哪算哪,我去找苏译丹,她还在那遥远的地方等着我。”
说是旅行,其实叫流浪应该更贴切一些。
是的,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去找她,然后带着她去看桃花。
在听完我的话后,众人又震惊了,他们当时以为我疯了,于是我只好对他们解释了一下,听完我的解释后,他们这才明白了怎么回事,于是脸上不约而同的又流露出了惋惜的神情。
其实在我看来,这没什么好惋惜的。
胡白河见我要出去旅行,便对着我说要跟着我,反正我现在是正统的萨满,完全可以带着它过江越线,对此我点了点头,我知道它是想要保护我,于是下了决心之后,我便又转身看了看苏译丹的坟墓,照片上的她笑得还挺开心。
就这样,我在沈阳的曰子也算告一段落了。
我曾经问过春叔,一个人的投胎到底有几种方式,老混蛋对我说,还能几种,无非就是一种呗,啊对了,好像还有一种,以前也曾经有过这种例子,人死复生之后,姓格和记忆会变成另外一个人,这就是借尸还魂了。
隔天,再辞别了众人之后,我踏上了回家了火车,回到了我的故乡,故乡的奶奶真的越发年迈了,不过她还是那么的宠着我,在我对她说我‘辞职’了想过阵子去南方发展的时候,她虽然心疼的抹眼泪,但是却也答应了。
信姐还是老样子,那一晚我和它坐在村口的石磨之上,她一边吃着灶糖,一边嘟着小嘴对我说:那些黄家的哥哥姐姐们好像越来越没精打采似的呢,前几天居然还对我笑。小远,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呀。
我望着满身红衣的它,淡淡的笑了笑,然后说道:这应该就是善有善报吧,姐姐,如果有一天那些黄家的人走了,那你打算去哪儿。
姚守信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哪儿也不去啊,这就是我家,如果以后咱家的大萨满有小孩了,姐姐帮你看孩子。
我对着它又笑了笑,没有说话,而过了一阵后,姚守信对着我说道:对了,你过一阵要走,打算去哪里呢?
我想了想后,便抬头叹道:哈尔滨,在上路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呢。
夜空很安静,月亮散发着淡淡的光,我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黑夜,我心里想着,在这种月光的映照下,世间有多少喜乐伤悲之事出现,又有多少灵异黑暗之事发生,我是孤单的么?应该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