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肥拣瘦

作者:随侯珠

    不知道冷过头了,还是心中情绪起伏实在难捱,秦予乔来到陆景曜屋里的时候,身子还忍不住地发抖。

    陆景曜看了她几眼,然后直接带她上楼,他的卧室外面有个小型起居室,简单整洁得像样板房。

    他给了她倒了一杯热水:“喝吧。”

    秦予乔接过陆景曜递给她的杯子:“我想看看希睿……”

    陆景曜头疼,指向墙上的钟:“他还在睡觉,早上7点就要起床,然后吃早饭上学。”

    陆景曜口气里有一种为人父母的自然感,虽然是刻意表现出来的,秦予乔还是忍不住难受起来,她抬眸瞅了瞅陆景曜,她觉得陆希睿这几年跟着陆景曜肯定受苦了。

    秦予乔手握着杯子,顿了顿:“我还是想看一眼希睿。”

    “秦予乔,你真是够了,你还怕我将他藏起来不成?”陆景曜虽然这样说,还是带着秦予乔来到了希睿的房间门口,阴阳怪气地交代了句,“进去看吧,最好吵醒他,然后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一块聊天等天亮了。”

    秦予乔不想跟陆景曜争辩,只是还没有进去的时候,陆希睿迷迷糊糊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刘阿姨,是要起床上学了吗……”

    陆希睿真的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因为s市的冬天即使到了7点外面还是朦朦胧胧的,所以陆希睿听到外面的响动以为是保姆来叫他起床,即使仍有困意,还是闭着眼睛坐了起来。

    陆希睿跟打坐似的坐了起来,眼睛仍然也没有睁开,赖皮似的想要再多睡一分钟。

    秦予乔张张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边上的陆景曜开口了:“还不用起床,你再睡会。”

    然后希睿立马往被子里一钻,开始睡了。

    陆景曜拉着秦予乔出来,然后将门轻声关上。

    睡在楼下的保姆因为听到声响也从床上起来走房间走出来,看到长廊站着的秦小姐,惊讶地询问:“秦小姐,您怎么在这里?”

    陆景曜侧过头看了眼秦予乔,对保姆说:“今天早上做三个人的早饭,煮点小米粥。”

    保姆应声说好,回房的时候心里奇怪个半死。

    至于房间里的陆希睿,整个人还处于半睡不醒地状态,只是在听到“秦小姐什么的”的时候,整个人立马清醒起来,掀开被子就下床了,身上只穿着一套保暖内衣内裤就往外面跑去。

    结果事实还真没让他失望,擦擦眼睛,他的予乔姐姐真的站在他的房门口。

    好神奇的感觉!

    “予乔姐姐,你怎么来了。”陆希睿看见秦予乔就往她身上扑,陆景曜立马冷声呵斥:“进去穿鞋。”

    陆希睿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连拖鞋都忘了趿,因为尴尬,希睿将自己的左脚放在右脚上,左脚指头动了动,相比脸上的皮肤,希睿的脚就白了。

    这时,秦予乔二话不说,就将杵在地上的陆希睿抱起来,然后往房间走出,边走边轻声交代:“睿睿下次可不准光着脚跑不出来了。”

    陆景曜真有点呆了,哼了哼,女人还真是一种神奇的动物,前一秒还对他冷言冷语,现在立马可以细声细语扮演起妈妈的角色了。

    同样是男的,这个待遇差别是不是忒大了!?

    ——

    陆希睿只觉得自己变得软软的,恨不得变成一滩烂泥黏在秦予乔身上,双手抱住她的胳膊,还是忍不住开口:“予乔姐姐,你怎么就来了呢?”

    陆景曜跟着进房间,替秦予乔开口:“你的予乔姐姐找爸爸我有事。”

    “哦。”原来不是来找他的,不过希睿还是很开心,任由秦予乔将他塞进被窝里。

    陆景曜打开床头一盏橘黄色的小灯,秦予乔这才仔细看清希睿整个房间的布局和摆设,她来陆家两次,却是第一次进希睿的房间。

    陆希睿平躺在床上,眼珠子转啊转啊:“予乔姐姐等会就要走吗?”

    “睡觉,问题真多。”陆景曜开口。

    陆希睿撇了撇小嘴,可怜巴巴地看着秦予乔:“还要多久就天亮啊?”

    “天亮了,我来叫你……”秦予乔替陆希睿塞了塞被子,恨不得将他塞得密不透分只露出小脑袋。

    被子里的陆希睿早被秦予乔包得像一条裹在茧里的蚕宝宝:“那么说予乔姐姐不走了?”

    秦予乔点头,然后看了看墙上的时间,虽然她恨不得再跟希睿多呆一会,但是也要考虑希睿清早还要起来上学的问题,再次给他掖了掖被子:“睿睿睡吧,我不走。”

    陆希睿哪睡得早,看着陆景曜已经将他灯关上,要带着他的予乔姐姐离去,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么予乔姐姐还要睡吗,睡哪儿啊?”

    “……我不睡,就在外面……”秦予乔回答。

    陆景曜轻咳了两声,转头瞪了眼陆希睿:“睡觉!”

    ——

    从希睿的房间出来,秦予乔就坐在陆景曜外面的起居室里的沙发上等天亮,架势很足。

    陆景曜倚靠在墙上盯着她看,忍不住开口:“秦小姐真打算坐到天亮。”

    秦予乔抬眸看向只穿一件大衣在外面的陆景曜:“陆先生不用管我,您进去休息吧。”

    “这个时候了秦小姐还需要那么客气地叫我么?”陆景曜哂笑一声,悠悠开口。

    秦予乔:“是你先叫我秦小姐的。”

    “那我叫你乔乔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我景曜啊?”陆景曜两步走到秦予乔面前,俯□看着她,故意将她名字放在唇边咬了下,很有缠绵的意味,“要不要叫啊,乔乔?”

    秦予乔扭了下头,然后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望向陆景曜:“如果您愿意,我还可以叫你——曜曜呢?”

    曜曜?

    陆景曜只觉得一股血气冲到自己的大脑,绕了一圈,然后由上往下,最后在身体里某个地方反复激荡,这感觉作为男人是格外清楚明白的。

    陆景曜双手撑在沙发边上,饿狼似的盯着秦予乔,一动不动,不等秦予乔反应过来要挣脱他的时候,已经用全身力气将她桎梏在自己怀抱里,然后用唇覆盖住秦予乔的嘴巴。

    陆景曜□起反应是有原因的,他最受不了的就是秦予乔用这种眼神看他,以前在爱丁堡的时候他受不了,现在更是受不了。

    他已经过了血气方刚的年纪,只是此时血气起来,他怎么也压不下去,也不想压下去,他不去看秦予乔的眼睛,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抱住她,跟希睿一样,恨不得就在秦予乔身上黏上算了。

    陆景曜撬开秦予乔的嘴,舌头便立马进入她嘴里扫荡起来,然后卷起她的舌头不断吸允,吸允起来的力道有种他也控制不了的疯狂。

    秦予乔呜咽出声,差点要失叫出声的时候,想到隔壁房间睡着的希睿又忍了下来,试图推开陆景曜,结果推他一下,他反而抱得更紧,近得她已经感受到他贴在自己小腹的火热。

    “睿睿在隔壁呢,你想让他过来看么?”陆景曜离开她的唇,他唇角挂着跟着相连的银丝,双眸火亮地停留在她的唇上,整个人看起来格外邪佞。

    “陆景曜!”

    陆景曜依旧抱着秦予乔不肯撒手,还故意用□的火热往她那里顶了顶,意有所指地开口:“乔乔,像这样子你真的忘了吗?”

    秦予乔又怒又羞,牙齿都快要碎了。

    然而陆景曜就像只看到她的羞,没有看到怒,继续又顶又蹭,嘴上还不忘提醒她说:“就像这样啊,乔乔你真的忘了吗?或者我只有进去你才会想起来?”

    “陆景曜……”秦予乔真的要快哭出来。

    相比秦予乔是心里难受,陆景曜下面真的难受坏了,这种要出来又出不来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体内的血气是一个劲儿地往下涌,征服的欲|望也是越来越强烈,再不发泄出来只觉得自己根本熬不过天亮。

    对啊,情人就在身边,如果可以,他真想呆在她身体里面一天一夜都不出来。

    ……

    陆景曜最终到底还是没有剥开秦予乔的衣服做出更禽兽的事,不过他还是在她秦予乔的身上释放出来了,虽然整个过程有点不经如意。

    出来的那一刻,陆景曜的身心都得到了一定的满足,心情指数高了很多,对上秦予乔略呆滞的眼睛:“乔乔,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然后因为太掉以轻心,整个头往左边一撇,他被秦予乔打了。

    秦予乔下手不轻,陆景曜吃痛,因为理亏倒是没说什么,眸光明明灭灭,停顿了下说:“乔乔,我没骗你,以前我们真的是一对,很相爱的那种,以前我们都是天天做的……”

    陆景曜话里的“天天做”只是表达相爱的程度的副词而已,这是男人的一种惯性思维,然而秦予乔没那么想,听到“天天做的”的时候,她真的有种恨不得杀了陆景曜的恼羞成怒。

    刚在身上耍完流氓,嘴巴也要耍起流氓才过瘾吗?

    秦予乔真的气得不行,弓着的膝盖要踢向陆景曜□,结果陆景曜一把按住她的腿,幽深的双眸闪过一丝笑意,开口说话的语气带着一种低缓的磁性,“乔乔,如果你真把我踢废了,以后后悔的肯定是你。”说完,陆景曜从她身上爬起来,然后瞧了她一眼,就往卫生间走去,想了下又转过头,煞有介事地开口询问她,“你也要洗洗么?”

    洗个头啊!秦予乔拿起沙发上的枕头往陆景曜身上砸去,陆景曜接住扔向自己的抱枕,然后放在鼻子上轻轻一闻后,举起来扔还给秦予乔,同时还挑着眉看了她一眼,脸上神色有着难以掩饰的愉悦。

    秦予乔从来没有那么生气过,因为发泄不出来只能对着抱枕出气,虽然陆景曜不曾在她身上留下点什么,她还是浑身上下得不舒服。

    卫生间水声稀里哗啦,秦予乔想起陆景曜强吻她时伸进来的舌头,端起小茶几上的水杯,灌了一口水到嘴里,漱了下口后,全部吐了回去。

    ——

    陆景曜是唱着歌洗完澡的,身穿浴袍从里面出来的时候看到秦予乔眼窝下的眼圈,有点于心不忍:“进去睡会吧,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呢。”

    秦予乔转了下脸,没有理会陆景曜,

    陆景曜悻悻地耸了下肩,然后端起桌上的水杯喝起水来。

    秦予乔转过头,愣愣地看向喝水的陆景曜,一脸震惊。

    陆景曜也注意到秦予乔望向自己的眼神,以为她是介意他喝她喝过的杯子,顿时心生不爽:“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说完,又故意喝了两口。

    如果有什么事情是生气到极致也可以笑出来,就是这个情况,秦予乔指着陆景曜拿着的水杯,脑袋往沙发一靠,“噗”的笑起来了。

    陆景曜一脸莫名其妙:“神经病。”

    秦予乔继续笑,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哧哧地笑个不停。笑完的时候,突然觉得心底刚刚这种情绪很熟悉,脑子里突然响起那么一道小心翼翼讨好的男人声音。

    “果果,我是真的没忍住……”

    “果果,别生气了……”

    “果果,我错了……”

    但是果果是谁?

    秦予乔有些发愣地看了眼陆景曜的脸,难道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她以前跟他真的是“天天做”?

    秦予乔眼睛一闭,想死的心都有了。

    ——

    相比秦予乔想死的心,陆希睿从早上起床开始心情就好得不得了,不仅睁开眼睛立马可以看到床边的予乔姐姐,予乔姐姐还要过来帮他穿衣服哩。

    陆希睿欢欢喜喜地让秦予乔给他床上了衣服,只是穿到裤子的时候,不好意思开口:“我自己来。”

    秦予乔是不懂得这种小男孩的羞涩感,反而以为希睿觉得她穿得不好,待希睿把窸窸窣窣套上宝蓝色棉裤的时候,秦予乔又上来摸了摸:“会不会冷啊?”

    陆希睿摇头:“不冷不冷。”

    秦予乔不信:“就两条,怎么会不冷?”

    陆希睿不知道怎么证明自己是真的不冷,将小手跟秦予乔握了握:“你看,热热的。”

    小孩子的体温本来就比大人高一点,秦予乔宁愿陆希睿热出汗也不想他冻着,要打开他的衣橱再取挑毛裤出来的时候。

    陆希睿已经穿好自己的鞋子,拉上秦予乔的手:“予乔姐姐,真的不冷,教室开空调的,我都嫌热,如果热了又不能将裤子给脱了。”

    秦予乔乐了,然后拉着陆希睿的手:“先去洗脸,然后我们吃饭。”

    陆希睿也乐了,欢乐地刷了牙洗了脸,秦予乔寸步不离地在后面看着希睿洗好脸刷好牙,就在希睿觉得自己洗好要拉上秦予乔要下楼吃早饭的时候。

    秦予乔开口问:“睿睿,你用什么擦脸的?”

    “……香香么?”陆希睿眨着眼睛看秦予乔,开始脸红了,“男孩子才不擦那个呢……”

    秦予乔摸着陆希睿的脸,大冬天都不怕龟裂吗 ?她终于知道希睿为什么那么黑了,肯定是从小皮肤保护工作没做好啊 。

    ——

    陆家保姆刘姐是抱着相当复杂的心情做好了早饭,今天她按点上去叫希睿起床的时候被陆景曜拦住了:“不用了,予乔在里面。”

    刘姐一直当秦小姐是陆元东的女朋友,陆元东又是陆景曜的侄子,所以这位秦小姐以后可能是陆希睿未来堂嫂,但是今天这情形,这位堂嫂是不是好过头了。

    只是当一家三口吃完早饭,看到秦小姐亲自帮忙检查希睿的书包,陆先生也要亲自从儿子上学的时候,刘姐还真是百感交集。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陆家要乱了。

    ——

    陆景曜将希睿送下车后,顿时觉得车里的空气都好闻很多,转过头看了一眼后面的秦予乔:“送你去白家,还是秦记?”

    秦予乔好意提醒陆景曜:“你前女友在我公司楼下。”

    “吃味了?”陆景曜笑着开口,“没事,我跟她的关系还没有发展到能让你吃味的程度。”

    秦予乔听懂了陆景曜的话,面露不屑,不过也不想跟陆景曜争论这种问题。懒懒地靠在车背上休息,毕竟一个晚上没有睡,不累是骗人的,送完希睿到学校后,她整个人又有点萎下来。

    陆景曜好心建议:“要不找家酒店休息下?”

    秦予乔:“你去死。”

    陆景曜轻笑:“你这女人想法还真……去酒店就做那种事吗?”

    秦予乔闭上眼,因为头疼未消,索性将脑袋顶在车窗上减轻疼意。

    陆景曜:“或者去医院也可以。”

    秦予乔摇摇头,想了想:“送我去科美吧。”

    陆家科美是陆元东上班的公司,陆景曜听到秦予乔的声音,先是愣了下,然后颇正经开口,“要不我去说吧。”

    “不用。”秦予乔拒绝陆景曜的“好意”。

    陆景曜倒也不担心陆元东这个问题,但是他自己跟予乔的关系:“乔乔,你觉得我们俩……”

    “先不要告诉希睿,好吗?”秦予乔打算了陆景曜的话,语气里有点乞求。

    “今天当妈当得不是很有模样么,还要适应期?”陆景曜不急不缓地开着车,语调也是不急不缓的,“行,我就给你适应期,一个月够了吧?”

    秦予乔没回答。

    陆景曜:“两个月?”

    “三个月?”

    秦予乔忍不住开口:“你以前也是那么啰嗦的?”

    “什么意思……”

    “真烦。”秦予乔吐了两个字,脑袋一撇,闭眼假寐。

    陆景曜握了握方向盘,冷笑一声。

    他都没嫌弃他,她凭什么嫌弃他!?

    ——

    秦予乔在车上一直思考自己等会怎么跟陆元东提出分手,除去她跟陆景曜这段她记不得了的感情,她跟江华那段,她算是被分手,所以关于主动分手的事,秦予乔真的很不擅长。

    所以在见到陆元东之前,秦予乔就将腹稿打得差不多了,一个理由不成,另一个理由可以立马顶上。

    不过事情发展还是出乎了她的意外,她一个理由也没有用上。

    所以应了那句老话,计划永远改不上变化,她是去分手的,不过是被分手回来。

    简化一下她跟陆元东的见面过程,对话如下:

    “元东,我有话对你说。“

    “乔乔,我也有话对你说……”

    秦予乔想了想:“……你先说。”

    陆元东望着她的脸:“……我觉得我们还是有点不适合,所以分手吧……”

    秦予乔先是眨了眨眼睛,然后看向陆元东,一不小心就撞上了陆元东的眼睛。

    男人什么时候的眼神最坚定,是在说分手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5600+,送给乃们的新年礼物~~

    今天留言冒出不少新朋友,很开心,看到老朋友能一如既往支持~更开心,另外感谢这投雷的童鞋,破费了~!羞涩了!

    ps:明天的作者有话要说里放小番外~喜欢乃们能喜欢。

    最后:有童鞋在看跨年晚会咩?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