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庚二生气了。
赵老汉听庚二这么一说,失笑道:“我孙子是要回来了,这附近熟悉咱家的人都知道。他在王家绸缎行做事,这次跟他们出去送货,按行程大约还有半个月左右就能回来。”言下之意自然是在说庚二用模棱两可的话骗人。
赵老汉还有点小失望地教训庚二,“你年纪还小,做什么不行?为什么要学这种下九流的门道?不好,不好。”
“不是你小孙子,是你长孙。”庚二并没有因为被教训而不高兴,这类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别人跟他说,那些上年纪的人都特别喜欢这样训斥他。
赵老汉脸色猛地大变,“你、你怎么知道我还有一个长孙?”
“咳,我是相士。”庚二摆出高人样。
大黑垂下大脑袋。二爹哟,不是挺起胸膛就像高人好不好?你看看对面那瞎老道,翻着一双白果眼,别人问十句,他才说一句,而且不是“哼”,就是“嗯”,要么就是一句“看天意”。
赵老汉摇头,微带怒容地道:“不可能,他早已经死了。他和他爹出去……”
“买桑树和蚕种,结果遇到劫匪被杀。”庚二接口道。
赵老汉骇然望着他。他长子和长孙被劫匪所杀一事发生在十二年前,熟悉他家的人确实有不少人知道此事,但绝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是在去买桑树的路上被杀。
桑树,丧树。他们村子里的人迷信,明知种桑养蚕是好事,却无人愿意真的种上桑树。
十二年前,他的长子在外做了两年码头搬运工回来,回来就说要买桑种桑、养蚕织布赚钱。正巧他们村子就在城外一个山谷里,气候也还算适合种桑养蚕。
家里人一开始都不同意,可最后还是赵老汉亲自拍板,拿出家里大部分钱财支持了长子这个想法。但为了怕村里人知道后反对和责怪他们,他们原本的打算是偷偷把桑树和蚕种买回来,在自家后山养上一段时间,等真赚了钱后再告诉村里人,让大家一起来种桑养蚕。
可是……就像老人传言一样,桑树丧树,他的长子带着老二、老三和十三岁的长孙一起上路,最后回来的却只有受伤的老二、老三。
“孩子,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赵老汉板下脸。
庚二叹气,“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长子和长孙都没死,不过你儿子残了腿,但你那长孙还好好的,如果路上没什么变化,大概明天就能到家。但是……”
赵老汉死死盯着庚二,握着拳头,打断他道:“你真不是骗老汉我?我那大儿子和大孙子真的都没死?可是我家老二、老三明明说他们看见劫匪把他们砍倒,血流了一地,老大临死前喊他们快跑,他们好不容易才逃回来……”
“我不是神仙,我也不知道所有事情。我只知道你长子和长孙都没死。但是……”
庚二这样一说,反而让赵老汉信了三分,“我大孙子……那孩子真的要回来了?你再给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但是!你为什么每次都不听我把话说完?”庚二炸毛了。为什么别的相士一说这两个字,那些算命的人就立刻奉上银两或布匹鸡蛋等物恳求相士指点,他说了却没人理会?
赵老汉,“……但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