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位?”庚二正眼看向来人,伸手推开了那把装风流的乌骨扇。
“鄙人姓吴,闽地来的商人,小美人,你有没有姐妹?”来人才说了两句话就暴露了真实目的。
“要算你命中能不能娶到媳妇吗?手伸过来。”庚二经过这几个月锻炼,对付这些或流氓、或登徒子已经有了一定经验。
像姓吴的这种,大约属于风流却不下流的好色之徒,而且从他询问他有没有姐妹来看,他应该不用担心对方的菊花会变喇叭花。
通常打他菊花主意的人,他家那个特爱吃醋的小魔头都会让对方的菊花倒霉三个月,变喇叭花是最轻微的一种。
吴姓男子伸出手,庚二轻轻一碰。
忽然,庚二小眉头微微一挑,十分惊讶地看向吴姓男子,“你是方五背后之人?你是否认识……”
“让开让开!我家大人有事要办。”一声吆喝,两名青衣角帽的家丁上前一下推开吴姓男子。
庚二的话被打断。
男子皱眉,刚准备翻脸呵斥,却在看到另一人后悄悄后退一步,侧开身子保持了沉默。
“你就是那什么厚土神算?”从两名家丁身后走出的中年男子眼带不信地问庚二道。
庚二瞄瞄他,“是我,你哪位?”
中年人打量了他一番,很快脸上就浮现出一种“原来如此”的暧昧表情。
“东西收拾了,跟我走一趟。”中年人理所当然地命令道。
庚二又看他一眼,再看看那两名家丁,“摄政王府上?”果然找上门来了。
中年人轻视的神情略微收起,“哦?你是如何算出……”
“不用算,看你们衣服上的纹饰就知道。你们来得正好,正要去找你们王爷呢。不过,既然你们上门来请,那我们还是说清楚,小道一般不上门帮人算命,如果需要小道亲自上门,问卦费不得低于百两金子,愿否?”
“百两金子?你以为你是谁?你一个……”
“你主子问的是国事,而只有我能告诉他,他到底能不能做皇帝。”庚二非常直白地打断他道。
中年人大惊失色,当下连忙让家丁赶开周围围观人群。
可是迟了,庚二的话已经让不少偷偷看热闹的人听到,吴姓男子也是其中之一。
庚二把白幡往肩上一扛,牵起小呆子的手,侧头问中年人:“喂,还走不走?”
中年人默默退后一步,“请。”
吴姓男子眼看庚二带着孩子和胡家家仆离开,不由深深皱起眉头。
“少华?”一道惊喜交杂的沉厚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吴少华转身,“你是……?”咋一看,他竟然不敢相认。
传山大喜,一把把住吴少华的胳膊,“你小子还活着!太好了!我一直在找你们,老天总算有眼。李雄呢?他还活着吗?你和他有联系吗?你现在在哪儿落脚?”
“李雄还活着,自从听到王头的消息,他就带人投奔过去了。我和他一直都有联系,现在我们分两头办事,他去双河城,我留在京城,我现在就住在南门里街老吴铺子。”吴少华如被蛊惑般,把不该说的秘密全部说出。
等他说完,已经惊出一身冷汗,“你是……传山?”
吴少华还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没死?你……我不会在做梦吧?”
“哈哈!我现在还有点事,得去看着我媳妇,不能让他吃亏。这样,我今晚去找你,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聊聊。等等!”传山心中有什么感觉一闪而过,似乎触摸到了什么,但又不是那么确定。
“唔,如果我今晚无法去找你,你去找此人,这是信物。”传山沉吟片刻把一枚纸符递给吴少华,又告诉了他联络地址。
“我觉得你和思哲一定很谈得来。”
“思哲?双河城的万思哲?”吴少华小声惊讶道。
传山笑着对他挥了挥手,“你见了他就知道了。”
直到传山赶着骡车消失在街角,吴少华还觉得自己在做梦。他竟然看到了据说早已牺牲在朗国的罗传山!而且他怎么一下就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吴少华看了看手中折叠成纸鹤的黄/色纸符,用劲捏了捏。他就说双河城头领的名字听起来异常熟悉,罗传海……不就是传山的弟弟吗?
胡王府大厅。
庚二注意到在他来之前大厅里已经坐了五人,这五人甚至还包括了那名经常用凶狠目光看他的瞎眼道士。
除了瞎眼道士,其他四人也都是各有特色,有貌似一派仙风道骨的,也有貌似猥琐下流的,还有一名脸上画了奇怪花纹的老婆子,以及一个看似庄稼汉的中年人。
“人都带来了?”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大厅屏风后传出。
“是。”把庚二带来的中年人回道。
“你下去。”
中年人及厅中仆人听到命令一起离开大厅。
屏风后走出一人,此人一看就是门客,看到厅内六人虽微含不屑,但仍旧礼仪周到地道:“诸位请用茶。鄙人严如柳,奉忠义王爷之命请各位前来一叙。”
其他五人分别回礼,庚二抓起桌上的点心分给腿上的小呆子一个,自己嘴里也塞了一个。不亏是胡王府,这点心做的就是精致好吃。
严如柳扫了他一眼,一拍手。
有仆人从小屋走出,捧出一盘金元宝放到严如柳身边的桌上。
“客套话也不多说,请诸位来此,就是想问一问国运。还请诸位勿要欺瞒,直言相告。现在,就请六位听宣后进入屏风后内厅,我家王爷就在后面恭候各位。”
不知道这顺序怎么排的,第一位被请入后面的乃是那位貌似庄稼汉子的朴素相士。
庚二在原地留下传山炼制的傀儡,施了个障眼法,抱着小呆子溜到了后面的小厅中。
刚找到一个位置站好,肩膀便被拍了一下,传山也来了。
小呆子看到胡小鸡,当下就把脸埋到了庚二怀里,显然很讨厌此人。
庚二不会哄他,只拍拍他的背。小呆子把他抓得更紧。
传山见小呆子这样,不由猜测胡予父子是否给小呆子受了不少罪,当下心里就不好受了。他现在看小呆子跟自己儿子没二样,再看以前欺负他的人,哪还能忍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