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看刺刀

作者:淮上

    那天楚慈下班时候接到一个电话竟韩强打劈头盖脸问:“晚上有空吗请你出吃个饭”

    楚慈看了手表一眼“抱歉不行下次吧韩越他……”

    他说了半句话后半句咽了回语气间微弱厌倦让感觉十分微妙

    韩强对他弟弟几乎变态独占欲心知肚明尴尬哈哈一笑:“那你忙你你忙你”

    “有什么事电话里说也一样我现边上没怎么了嫂又出什么事情了”

    “唉你个明白我也不瞒你……你嫂整天家里疑神疑鬼搞得我出门办点事情都不方便你记得上次那个阿玲不她怀孕已经五个月了据说个男孩……”

    “怎么不好安”

    韩强叹了口气:“我想三环外弄套房安她但近偏不得闲你也听韩越说了吧近老爷拼命叫我们调加上你嫂她又好搞特务工作我实不方便自己出面弄你知道我身边那么多朋友没一个像你一样谨慎细心口风又严办事又稳妥我想想也只有你能帮我这个忙了……”

    楚慈皱眉笑道:“不秘密办一套房吗说什么帮忙不帮忙举手之劳而已”

    韩强大喜一叠声夸他:“好哥们!够义气!真够义气!韩越果没看错!”他激动之下没想起韩越硬逼家上手还没反应过话已经出口了等回过神时候不由得尴尬了一下:“那个你也别多心事成之后我一定重重谢你!”

    “没什么你到时候问问未儿妈看她有什么段和布上要求别到时候我找了房你们又不满意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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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慈答应得如此爽快实出乎韩强意料毕竟看房个体力活女看房又尤其麻烦一般都不大愿意做何况这事还要极为机密才成韩强老婆虽掀不起什么大浪但万一被她知道了免不了又一场家庭战争

    韩强又千叮万嘱了一番绝对不能让韩越知道这事阿玲存千万不能透露其他知道漏了口风话怕有想害了他没出世儿……絮叨了半天才挂了电话

    楚慈慢慢把手机丢到副驾驶席上也不发动汽车也不踩油门一动不动盯着空气中某片漂浮着灰尘仿佛默默想着什么一直到下班群都走光了车库里几乎连后一辆车都开走了他才缓缓闭上眼睛浮起一点冰凉笑意

    这时候已经接近月底楚慈生日要到了

    为了准备这个生日韩越可谓煞费苦心严格说这他第一次陪楚慈过生日前两年这时候他恰巧都部队根本走不开身年因为保密条例缘故连打个电话都不行为了讨得楚慈欢心也为了洗刷他生日宴上把打成胃出血恶劣表现韩越决定把这次生日搞得隆重而浪漫经典而难忘争取让楚慈那颗比冰山还难融化心被他彻底感动

    首先他围场农家乐包了一座超豪华型四合院又让庭院中搬大盆大盆姹紫嫣红菊花、牡丹、大山茶还临时挖了一口喷泉装了彩灯、彩条等夜幕降临时候把烟花一放合着彩灯辉煌、流水淙淙绝对间仙境

    韩越计划白天带楚慈草原上骑马为此他还特挑了两匹毛色纯正脾气温和骏马;晚上回到四合院里放烟花放完了院中架一丛篝火烤全羊吃那全羊选上好阿勒泰羯羊从农家乐牧场里现宰现烤绝对新鲜肥嫩那肉都被油滋润得金黄焦嫩好吃得能让把舌头都吞下韩越还准备了两瓶上好米酒等野餐完毕差不多深夜该睡了反正头天晚上喝了酒第二天可懒睡到下午再回

    韩越觉得这个计划简直堪称完美他越想越高兴忍不住楚慈生日前几天卡亚订购了一对LOVE螺丝白金男士对戒多聪明办法啊你看那戒指往无名指上一戴显已有家室表示了还有哪个不识相敢动楚慈心思呢

    楚慈生日前一天凌晨天还没亮时候韩越兴致勃勃爬起准备东西直到一切停当可走了他才坐到床边上拍楚慈脸:“起起咱们准备走了开车得老远呢”

    楚慈烦躁不安坐起身揉按了半天眉心才懒起身洗漱

    他对这次庆祝活动态度无可不可出玩一天当很好但如果同伴不韩越那更好了如果说生日这天必须要跟韩越呆一起话他宁愿窝家里看看书看看电影甚至打打游戏……这样他至少能沉浸自己世界里不跟韩越说话也不跟他交流

    韩越对楚慈抗拒态度视而不见了楚慈早上有喝豆浆习惯他洗脸时候韩越迫不及待热了豆浆端着杯等边上只等他一喝完立刻开车走

    上车时候天还黑完全看不到一点天光楚慈一到车上开始犯困韩越殷勤问:“先吃点东西小笼包保温杯里要吗”

    楚慈困倦摇摇头

    “困了睡一觉吧到了我叫你”

    往他们一起出时候都韩越开车他开车时有个习惯必须一边开一边跟楚慈说话楚慈还必须时不时回答一声表示他听否则韩越觉得被他忽视了心情不好时他会用发火这方式吸引楚慈注意力

    楚慈心里了一声觉得这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不会假吧

    思虑再三后他还决定不冒险摇摇头说:“我不困”

    韩越看了他一眼“还不困呢眼睛都睁不开了睡吧把外套盖上早上有点凉”

    楚慈默不语扭过头看车窗外飞快掠过行道看了几分钟后有点撑不住了眼皮渐渐沉重起头也一点一点

    朦胧间他听见韩越叹了口气却带着微微笑意:“你看我现脾气不比前好多了……”

    ……你好暂时坏才永恒

    楚慈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没多久沉沉睡着了

    车辆晃动时候更容易睡着楚慈这一觉睡得非常熟直到他被越越上升温度热醒为止

    不知道不错觉车厢里空气越越热算韩越已经把车窗全部打开也没用空气中仿佛流窜着微许电流般小粒刺得皮肤发痒心神不宁

    楚慈尝试着再睡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声叫了一句:“韩越……”

    “你不觉得有点热”韩越已经把衬衣外一件薄外套脱了袖也挽到了手肘上露出古铜色结实手臂“没办法了我已经开了空调算开窗也不行外边吹全热风”

    楚慈往车窗外看了一眼天色还没有亮天际灰蒙蒙泛出一层鱼肚白这一段盘山公路路边陡峭山坡公路上除了他们这辆奔驰外一辆车都没有

    “你不走错了”

    “没有这段路”韩越说着这话后自己都迟疑了一下“……要不你把我GPS找出看看”

    楚慈从小拉箱里找出GPS看了一眼说:“坏了”

    韩越脸色一变劈手夺过GPS随即猛一踩刹车@无限好文尽晋江文学城

    楚慈被惯性勒得往前冲了一下胃部突涌起一股剧烈绞痛他简直没办法形容那感觉仿佛那疼痛像毒蛇一般刹那间贯穿了他身体每一块肌肉每一寸皮肤从头顶到脚趾尖无处不疼痛无处不被烧灼简直像被投入烈火中翻滚炙烤一般……

    楚慈连声音都不及发出猝倒了车座上手指痉挛掐住真皮座椅恍惚间只觉得被一个紧紧抱怀里过了好几秒他才反应过那韩越

    他想睁开眼睛但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那其实冷汗浸透了额头流到了眼睛里他恍惚看见韩越样也好不到哪里因为剧痛原因韩越表情都有些扭曲肌肉严重痉挛却还咬着牙勉强忍耐着一把从车座上拎起自己那件白色外套裹楚慈身上

    “下车!”韩越把楚慈一推厉声吼道:“下了车往回跑听见什么都别回头快!”

    楚慈根本连站都站不起甚至连坐着都无法支撑身体他想问怎么回事但刚一张口猛咳出了一口血!

    这口血出时候楚慈自己都没感觉到事实上因为剧痛和晕眩他感觉已经被麻痹了身体一下软了下被韩越一把接怀里:“楚慈!”

    那一声简直肝胆欲裂@无限好文尽晋江文学城

    韩越出身戎马世家守过边驻过外上过战场杀过玩起枪眼皮都不眨一下主儿被这一口血骇得手脚发软脑里一片空白直到楚慈倒他怀里他才猛打了个寒战强忍着剧痛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镇定下

    车窗前公路上不知什么时候缓缓驶三辆红旗车停离韩越他们五十米左右方当中一辆车窗半开着但里边暗得很完全看不清里边坐了什么左右两辆车刚停下车门开了几个穿着辐射防护服冲了出遥遥跟韩越他们对峙着

    韩越却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紧紧盯着中间那辆毫无动静红旗车厉声吼道:“龙纪威老他妈任你处!但我车里还有你必须放他走!”

    其中一个看上领头站韩越和红旗车中间高声道:“抱歉了韩二少龙处长命令秘密行动您车里不管有什么都必须处理掉不能露出一点风声‘老龙’会很快苏醒 保险起见您还赶快离开那辆车吧”

    韩越脸色一变咬牙切齿:“狗_日姓龙连老龙都带出了斩尽杀绝到这步!这畜生……”

    那个领头语调一转明明白白威胁起:“韩二少请不要轻举妄动!你令尊令堂还北京呢!”

    “滚你娘老爹妈革命一辈还能被你怎么着!”韩越一摸楚慈脉搏眼见着情况不好顿时心里一横:“操!龙纪威我今天还真破釜沉舟一次有本事你把我俩一起弄死!”

    那个领头见韩越迟迟不束手擒也感到十分棘手控制韩越对韩家说致命打击为了击溃整个韩家必须今天活捉韩越从他嘴里问出足够打击整个韩家证据

    但韩越死活不愿意离开那辆车这有点难办了难道真把韩越连着车里一起弄死不成政治斗争通常都整倒整个家族作为终胜利只弄死区区一个姓韩对斗倒那几个同气连枝家族没什么太大影响力

    那个领头刚想请示一下突只见韩越那辆车猛发动刹那间一踩油门转弯掉头这怎么可能高能粒辐射开到这步应该被冲击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对没有满打滚都算意志力坚强了他怎么可能还有开车力气

    “龙处!目标准备逸我们不……”

    中间那辆一直毫无动静红旗车里只听一句沉命令:“追”

    左侧那辆车立刻发动追着韩越他们冲了出

    这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灰暗盘山公路上两辆车几乎首尾相连风驰电掣往山下冲这段距离远远不到能躲避辐射冲击步韩越五脏六腑都痛得发紧全身肌肉像被割了无数刀一样一口血涌到喉咙口却被他咬紧牙关硬生生咽了回

    精神完全无法集中神智涣散得连手都握不住方向盘如果这时候停下话一定会被抓住不过抓住了也不会死龙纪威目标毕竟整个韩家不仅仅他一个

    但如果被抓住话按照龙纪威一贯斩草除根做法楚慈十有九活不成

    下坡路前方猛一道发夹弯韩越这时候已经丧失知觉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头往外拐因为可怕高速车头弯向了一个无法控制离心力方向直愣愣往山崖下冲!

    算韩越这时候踩刹车也没用了那一瞬间他神智竟无比清醒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操楚慈要死了老也不独活

    清晨静寂高速公路上突传一声巨响听着竟往山崖下了刹那间哗啦啦惊起一片鸟雀林间沙沙直响

    领头那个男匆匆走向红旗车对着半开车窗声道:“龙处目标车辆翻了从山崖上滚下了我们要不要打捞”

    龙纪威裹着一件黑色风衣宽大后车座上闭目养神他脸看上竟还很年轻有些混淆性别完全看不出年纪;头发因为太长脑后绑成一束垂落椅背上他皮肤比常略深一些轮廓也更加鲜明深刻乍一看上竟有点像偏远西南少数民族

    龙纪威沉默了片刻问:“车上还有生命反应吗”

    他手下立刻道:“有两个都还活着”

    “下打捞”

    “!”

    那个手下刚回头往外走突红旗车司机接起一个电话听了几句后转龙纪威:“龙处于副部长要跟你说话”

    龙纪威皱了皱眉接电话口气不太好:“喂”

    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脸色沉了下:“什么已经把韩司令控制台江了北京还有什么韩强……别管我现哪里……算没打报告又怎么样回我自己跟上边解释……”

    他顿了顿牙关似乎紧了紧“——行了我知道了一个小时后研究院里见”

    他重重挂上电话脸色冷淡得像结了一层冰:“走吧”

    司机声请示:“还打捞目标吗”

    “算了”龙纪威闭上眼睛半晌才冷冷哼了一声:“说什么控制其实还想保韩家这些世家门阀……”

    仿佛感觉到龙纪威不快他袖口突自己动了一下

    那绝不正常摆动司机从后视镜里恰巧看见顿时脸色一变:“龙处!老龙它——”

    龙纪威伸手自己袖口里拍了一下用苗语声喝斥了一句什么那东西他衣服里钻了几下紧接着安静下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