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追道:“歇一天,明日再动身吧。”
“歇一晚就够了,免得拖一两日,又生出什么事端。”阿六摇头,“爹莫要管我了,好好解毒才是正事。”说完又一乐,“早些回去,我还能早些见着媳妇儿。”
“说媒下聘了吗,就叫人家姑娘媳妇儿。”陆追踢他一脚,也跟着笑骂,“亏得岳姑娘的爹娘不在,否则你这光顾着口中占便宜,怕是要挨打。”
下午时分,阿六怀中揣着书信与干粮,又骑马出了浣花城,一路往北而去。陆追站在屋顶上,目送他的身影出城,对萧澜道:“当初我在朝暮崖率人戏弄他时,却没想到会有今日,竟会与他成知交好友。”
“知交好友?不是儿子吗?”萧澜打趣。
陆追笑着推他一把,纵身跃入院中。
季灏依旧在昏睡,看样子像是要长眠百年。
陆追在窗前站了挺久。
季灏呼吸平稳,他能感觉到外头有人在看,却并未睁开眼睛。
他的确需要很长时间,来消化重生的喜悦。此时此刻,穿魂**的每一个招式,每一段口诀,都清晰而又生动地浮现在他脑海中,蝠并没有骗他,可他却骗了蝠。
白玉夫人在他心中,依旧是无足轻重的一具枯尸,蝠那近乎于疯狂的痴恋与顶礼膜拜,他没有继承到分毫。他是千百年来穿魂**唯一一个例外者,能随心所欲选择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
他依旧是季灏,只是多了蝠的武功记忆,这堪称最完美的一种结果。
听到窗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他脸上也终于浮现出笑容,阴森而又诡异。
叶瑾将一个小布包打开,里头是明晃晃的银针。
陆追在窗户缝看了会,转身对萧澜一比划:“这么长。”
萧澜一笑:“心疼我?”
心疼什么,我是怕将你扎傻了。陆追背着手进屋,只留一个背影给他,过了半天见没人跟进来,又扭头一瞥。
萧澜靠在门口笑。
“怎么一点也不紧张。”陆追拧他一把。
“病人遇神医,该欣喜才是,紧张什么。”萧澜道,“唯一就是,我先前一直以为会在某个瞬间自己想起来,却没想到叶谷主竟能治。”
“某个瞬间?一听就话本看多了。我九死一生,你深受刺激,唔——”陆追话被堵回。
“什么九死一生,不许说这些。”萧澜双手搂着他的腰,又在唇上亲一口,“从此之后都好好的,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陆追补一句:“大富大贵。”
萧澜笑:“就知道贫嘴。”
“怎么就贫嘴了,面黄肌瘦吃不饱的平平安安,我也不要,日子要殷实才有意思。”陆追眼神一飞,“嗯?”
“嗯。”萧澜点头,配合道:“我保证将来饿不到你。”
陆追想了想,皱眉:“我怎么觉得你这话这语调听起来,有些流氓。”
“明玉公子想多了。”萧澜捏住他的下巴,低笑,“我说的是,这张嘴。”
陆追:“……”
陆追改了主意:“你还是什么都别想起来了。”否则便是一个流氓再加一个流氓,不淳朴。
萧澜未再说话,只用单手拖住他的后脑,低头深深亲吻下去。
唇瓣与唇瓣纠缠,激烈难分。
陆追腰肢发软,一片氤氲水雾染得眼底愈发墨黑,一眼望不到边。
叶瑾在门口站了会儿,而后便默默退了回去。
扎个针而已,也至于如此……难分难舍,生离死别。
像日月山庄的老徐,割瘊子,人家就很冷静。
果真是年轻人,沉不住气。
作者有话要说: 送100个红包=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