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追向后一掌打开他,自己飞身掠过树梢,重新攻了上来。
“就我爹这功夫,还怕什么老妖婆。”阿六握拳振臂,“杀他个片甲不留。”
身边一圈人都点头,对,片甲不留!
两人过了千余招,萧澜方才使出一个破绽,被他一掌击中肋下,跌落在地:“认输。”
陆追:“……”
“散了散了啊。”铁烟烟赶人。
大家都很识趣,纷纷笑着离开,彼此心照不宣。唯有陆无名还想点拨儿子两招,却被姚小桃与铁烟烟一人一边硬是搀走,只得留到明日再说。
萧澜盘腿坐在树下,道:“内伤。”
陆追合剑回鞘,笑着推他一把:“起来了,还内伤。”
“那不管,众目睽睽的,被你飞来一掌打得七荤八素,我可吃亏。”萧澜道,“先说要如何补偿我。”
陆追蹲在对面,掏出帕子擦擦他额上的汗:“我煮饭给你吃。”
萧澜本意是要逗他,却没想到对方却当了真,没忍住“噗嗤”一笑,扯着人站起来:“打了这么久,还做什么饭,胳膊都酸了。”
陆追双手环住他的胳膊:“多谢。”
“谢什么,我也要谢你陪我过招。”萧澜亲他一口,“先去擦洗换身衣服,我带你出去吃馆子。”
陆追道:“被冥月墓的人发现呢?”
“药师早就知道你我回来了,墓中现在人人都在说,见到萧澜杀无赦。不过这也不要紧,我带你去的地方,不会有人看见。”萧澜接过他手里的清风剑,另一手牵着人回了小院。
不会有人看见,还吃什么馆子。陆追心里好奇,问了两回也没得到答案,只说去了就知道。傍晚时分,天色渐渐暗下来,两人一路穿过小巷,七拐八拐到了一条河边,岸边停了不少渔船,灯火璀璨。
“吃什么?”陆追饥肠辘辘。
萧澜带他上了一艘船:“老板,还做生意吗?”
“做,怎么不做。”一个老人家从船舱里钻出来,笑道,“客人请坐。”
船不大,只在船头摆了一张小桌子,勉强能坐四个人。船家很快就送了热茶上来,一股香气飘散,陆追抽抽鼻子,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这里是吃渔家盆菜。”萧澜道,“全靠运气,船家白日里打了什么,晚上就吃什么。”
“你还知道这个。”陆追双手捧着茶杯,“闻着挺好,环境也不错。”远处天幕已经升起了星,一闪一闪连成银河,另一头星辰稀疏,却有一轮圆月倒映在河中,粼粼水面与渔船上无边的火光接在一起,是另一片不一样的天穹。
“我曾经来过这里,在忘了你的那段时光。”萧澜替他将茶杯添满,“那时正在过年,城里张灯结彩闹成一片,我嫌烦,就来这河边求清静。”
“然后顺便吃了顿饭?”陆追问。
“除夕夜,哪有人做生意。”萧澜道,“不过一户人家很好,老夫妇在船上过年,见我独自坐在岸边,还当是无家可归的孤独客,就拉着一起吃了年夜饭。”
陆追道:“好吃吗?”
“好吃。”萧澜道,“那时我就在想,将来一定要带朋友来吃,可转念一想,我似乎也没有朋友。”
陆追伸手握住他,掌心温热,语调却在抱怨:“谁准你忘了我的。”
萧澜笑笑,将他的手凑在唇边,低头印了一个亲吻。
船主很快就端了菜上来,挺大一盆,层层叠叠码放着各色鱼肉虾蟹,还垫着排骨和芋头,炖得绵软香甜,入口即化。
“有酒吗?”陆追问。
“有,可也不是什么好酒,公子看着是个讲究人,不嫌弃就成。”船主笑呵呵拿出一个小酒坛,“是女儿红。”
“只一杯。”萧澜道,“不许多喝。”
“这掺了水的薄酒,你当是西南府的陈年雪幽。”陆追仰头一饮而尽,“有星有水有琴音,喝个意思罢了。”
萧澜依旧坚持:“那就两杯。”
陆追笑,倒是真不喝了,盛了一碗芋头与鱼虾出来,拿着勺子慢慢吃。
秋夜天寒,水面上就更冷,可有这热气腾腾的一盆菜,倒也吃得周身温暖,背上还出了薄汗。
“人间至味。”陆追放下碗,称赞道,“下回带温大人来吃。”
萧澜伸手替他擦嘴,顺便叫主人来结账。
“嚯!”船主出来,看着那桌上光盆,竖起大拇指称赞,“两位公子真是好食量!”
……
好食量,换言之便是饭桶。陆追淡定一指萧澜:“他为这顿饿了三天,老人家见笑了。”
“见什么笑,多吃些好,男人就该要壮些。”船主呵呵笑,招呼两人上了岸,又道:“常来啊。”
“好。”陆追答应一声,吃得心情愉快,满面惬意。
萧澜握住他的手:“很久没见你这么开心过了。”
“什么?”陆追看他,一撇嘴,“难不成先前这段日子,我天天都丧着脸?”
“分明就懂我的意思,”萧澜双手扶住他的肩膀,认真道,“我想让你将来每一天都这样。”
陆追与他四目相接,展颜一笑:“那约好了,等掀完冥月墓,我们再来这里吃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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