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罗刹有些不耐烦:“你究竟让不让我走?”
萧澜道:“不能。”
红罗刹拔剑出鞘。
萧澜道:“我们在此有任务,既然被你撞见了,那至少要等这回任务结束,还请见谅。”
红罗刹啐了一口,骂道:“姑奶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齐岭活动了一下钝痛的手腕,也觉得颇想骂娘,鬼知道,半夜尿尿居然也能尿出个妖女。
红罗刹道:“你要在此待多久?”
萧澜道:“少则五日,多则十天。”
红罗刹合剑回鞘,道:“我饿了。”
萧澜笑笑,差人带她去吃东西,自己则是亲自送齐岭回了帐篷,道:“方才那歌谣,是谁教你的?”
“没谁特意教过,家里的小孩都会唱,一起玩着玩着也就学会了。”齐岭不解,“莫非其中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我可否再问一件事?”萧澜道,“或许有些冒昧。”
“萧少侠但问无妨。”齐岭道。
“佘先锋说齐家世代经商,曾无数次穿越大漠,前往西域各国做生意,极为显赫。”萧澜道,“我却想问在这些年里,齐家的商队可有出过意外?”
“出过,怎么没出过。”齐岭道,“遇到过土匪,也在西边被地头蛇讹诈地血本无归,连我爹也遇到过意外。”
萧澜问:“是什么?”
“是我出生前的事情了,只能奶奶提过几句。”齐岭道,“我爹年轻时,曾与小伯伯一道西行去贩丝绸,半月后到了大漠腹地,在那里却遇到了一伙胡匪。”
对方极其凶残,见人就杀见人就砍,齐家兄弟二人在慌乱中抢了一匹马,双双逃向大漠深处,才侥幸在长刀下捡回一条命。
“然后他们两个人就吵了起来。”齐岭道。
萧澜不解:“吵架?”
“是啊。”齐岭道,“我爹抱怨小伯伯,说都是他招惹的土匪,放着官道不走,偏要绕路寻人。我小伯伯当时不满二十,脾气也犟得很,非说自己不会看错人,两人闹了大半夜,第二天早上我爹醒来之后,小伯伯却已经不见了。”
“去了何处?”萧澜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齐岭道,“只知道在几年后,爹又亲自去了一趟大漠,再回家时,就替小伯伯立了个衣冠冢,正入了齐家的祖坟,我猜他应当还打听到了一些事情。”
萧澜点头:“原来如此。”
“萧少侠若还想知道更多,就等这次回玉门关吧。”齐岭道,“我爹要来。”
萧澜道:“又来劝你回去?”
齐岭搔搔头,干笑道:“他一直就不愿我来西北。”
“行,先谢过了。”萧澜站起来,“睡吧。”
“那妖女?”齐岭问,“莫非和我家有什么仇怨不成?”
“也未必就是仇怨。”萧澜道,“待我将这件事情弄清楚,再告诉你。”
齐岭点头:“好。”
一夜时间很快就过去,朝阳初升,红罗刹举起右臂,迎着太阳看腕上那串七彩琉璃珠。萧澜坐在她身侧,道:“最近还有情报买吗?”
红罗刹道:“我没兴趣同你做生意。”
萧澜道:“我拿一件事与你换。”
红罗刹问:“何事?”
萧澜道:“昨晚与你交手的年轻人,的确姓齐,晋地人,世代行商。”
红罗刹漠然道:“这算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萧澜道:“当真不算?”
红罗刹瞥他一眼,原打算再反驳两句,却不知为何又骤然没了兴趣,最后只将手中一粒石子丢进火中,漫不经心道:“耶律星大营中有客人。”
萧澜问:“是谁?”
红罗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去了另一头。
玉门关内,独臂老妪正在盘问:“你昨日为何没有来?”
陆追一乐:“原来前辈现如今还盼着我来?”
独臂老妪冷嗤道:“你若没来,难保又会去勾引我那小心肝,一脸狐媚之相。”
陆追纠结道:“我这脸还能与狐媚扯上关系?”
独臂老妪拧起他的侧脸,掐出红印后方才松手,又道:“你站起来。”
陆追依言照做。
独臂老妪打量他片刻,道:“我教你一套功夫。”
陆追客气道:“前辈神功盖世,这怎么好意思。”
独臂老妪道:“不学罢了。”
陆追立刻道:“学!”
“我有条件。”独臂老妪道,“我教你功夫,你学会了,就去王城抓一个顶好的男人来,让他与我女儿成亲。”
陆追蔫蔫坐回石凳:“这种事怎么好强求,我不干。”
独臂老妪抬手想打他。
“别啊。”陆追一躲,“前辈若当真想早日抱外孙,大楚军营中有多少大好男儿,个个都不比你那小心肝差,不如说服令千金离开幽幽泉,来参军吧?”
独臂老妪心情一言难尽:“你这脸皮还真不薄,这种话也好意思开口说。”
陆追谦虚道:“过奖。”
独臂老妪吐出瓜子皮,继续与他一道晒太阳。
陆追问:“功夫呢?”
独臂老妪道:“不教了。”
陆追:“……”
“怎么?”老妪白他一眼,“只准你们男人骗女人,不准我骗回去?”
“不敢。”陆追态度良好,“前辈尽管骗。”
独臂老妪继续闲闲嗑瓜子,陆追也照旧掏出一本书,摊在石桌上消磨时光。只是看了还没两页,却见管事匆匆进来,小声道:“陆公子,贺将军来了。”
独臂老妪眼皮抬了抬。
陆追吃惊道:“贺将军来了善堂?”
“是啊。”管事道,“就在前厅里。”
陆追只犹豫片刻,便站起来道:“我这就过去。”
“坐下!”独臂老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