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归

作者:语笑阑珊

    【番外一-夏夜】若我当真放肆起来, 便不是这样了

    八月,王城。 首发哦亲

    午后烈日炎炎,像是连地皮都要被烤出卷儿, 道两旁的树叶蔫蔫垂着头,偶尔有蝉鸣传来,也是吱吱嗡嗡有气无力。此等酷热的天气, 百姓自是都躲在家中, 路上空荡荡的, 连贪玩的小娃娃都不见踪影。

    “可真是王城,就没见过这般宽敞的街道。”远处, 一群人正牵着马往过走,虽说热得满头是汗,可脸上却喜庆得很, 两匹马拉的大车被毡布盖得严严实实, 也不知里头装了些什么,说说笑笑的, 熟门熟路就进了金玉坊。

    老管家正坐在门口打盹纳凉, 突然听到耳边嘈杂,睁眼就见一群人正在看自家大门口的匾,便站起来问道:“诸位是要找我家主人?”

    “我们从朝暮崖来的,奉三当家之命, 来给二当家送香木。”林威笑道,“老人家不认识我吧?我先前还在山海居当过伙计。”

    “原来是自己人啊。”老管家赶忙将众人请进门,又送上了消暑的酸梅茶与绿豆汤, 这才去通传陆追,可去到后院一看,哪里还有人影,问了小童才知道,说两人方才还在写写画画,可不知为何就打了起来,打着打着就跳出院墙,不知去了何处。

    ……

    陆追单脚踏上一块拴马石,借力便腾空向前跃去,谁知却被呼啸而来的乌金铁鞭缠住脚踝,整个人都失衡向前飞扑,眼看就要脸着地,他却反而不动了,只抱住手臂闭起眼睛,直挺挺宛若一根柴火棍。萧澜一把将人扯回自己怀里,哭笑不得道:“你这未免也太信任我了些,万一接不住呢?”

    陆追一记扫堂腿将他逼开三步外,自己抓住一棵老枯树,猫儿一般窜上院墙,衣摆拂风身姿轻灵,消失在了小巷另一头。

    萧澜却寻了块阴凉地,盘腿坐在树下等,气定神闲。

    片刻后,耳后果然传来破风声,两枚树叶软趴趴打在侧脸,陆追拎着清风剑敲敲树干,问道:“你怎么不追我了?”

    “追不上。”萧澜单手撑着腮帮子,兴致缺缺,“而且你耍赖。”

    “我怎么耍赖了?”陆追绕到他身前,“快起来。”

    “我每回一靠近,你就横七竖八到处摔,趁我扶你时又出手偷袭,不是耍赖是什么?”萧澜拉住他的手腕,将人猛然拽进自己怀中,“我也学你不讲道理一回,抓到了。”

    陆追挣扎了两下,没能挣开,于是一撇嘴:“抓到就抓到吧,我又不是朝廷悬赏捉拿的逃犯,还指着有人给你赏钱不成。”

    “是没人给我赏钱,不过方才说什么来着?”萧澜反握住他的手,“若我赢了,就等秋日天凉了再去大雁城,不准大热天的出远门。”

    陆追不讲理曰:“我偏要去。”

    萧澜只当没听见,土匪一般将人扛上肩头,带着回了住处。

    大雁城是木匠城,能做这大楚境内最好的木器。陆追春日里在庭中赏花时,觉得眼前花团锦簇美则美矣,却似乎有些荒僻,少了几分人间烟火气,便想在空地再修一处凉亭。初时萧澜自然是支持他的,还主动寻来了不少古时图纸,又往朝暮崖送了封书信,请王俭帮忙买一批红香木。可谁知陆追看着看着,却将感觉看了出来,嫌修建一处普通凉亭太过无趣,自己提笔蘸墨绘出心中所想,飞角挂檐自有水流潺潺,人处其中仿佛置身花果仙山,萧澜爽快点头,道:“那这张木匠就不行了,我再去替你寻个技艺高超的。”

    陆追道:“先等等。”

    萧澜问:“你还有别的要求?”

    陆追抱出厚厚一摞纸来。

    萧澜:“……”

    半个时辰后,萧大公子昏昏欲睡,陆追却越说越兴致勃勃,这凉亭不单要能纳凉,能闻香,能赏景,还要能以水奏乐,甚至机关暗匣也不能少,以防有人偷袭。

    萧澜敷衍道:“好好好。”

    陆追道:“我明日要亲自去大雁城。”

    萧澜道:“成成成。”

    翌日清晨,两人便骑马出了王城。

    七天后,萧澜赶着新买的马车,将上吐下泻的陆追又带了回来。

    三伏天,热,易中暑。

    陆追顶着手巾躺在床上,面容憔悴,双目无神。

    经此一事后,萧澜无论如何也不肯再放任他由着性子来,莫说是要修凉亭,就是要建宫殿,也得等到天凉快了再动身。

    陆追软绵绵趴在他肩头,郁郁寡欢。

    萧澜伸手推开门。

    满满一院子人。

    林威诧异道:“二当家,你没事吧?”

    朝暮崖其余兄弟们也很慌张,这怎么还扛回来了,遂纷纷围上前,打算关切一番。

    陆追冷静而又淡定道:“没事,天热,懒得走路。”

    众人眼中皆是服气,这日子,骄奢淫逸,骄奢淫逸。

    “我们是来送木头的。”林威解释,“已经在后院码好了”

    “木头已经送来了?”陆追再度心思活络。

    萧澜凉凉道:“休想。”

    陆追:“……”

    红香木靠墙码放整齐,清雅幽香沁人心脾。

    陆追背着手来回转圈,唉声叹气,叹了半个时辰,没人理。

    老管家主动来报:“将军带着林小哥一行人,去山海居吃饭了。”

    陆追:“……”

    这日直到傍晚,萧澜才回来。屋中一盏幽幽小烛,两道幽幽目光,陆追盘腿坐在床上,伸手拍拍被子:“过来。”

    萧澜脚步踉跄,几乎是扑进了轻纱帐中。

    酒意冲天,陆追躲到最里头,警觉道:“你喝醉了?”

    萧澜握住他一只手,贴在脸上含糊应了一句。

    陆追用脚尖踢踢他:“喝多了不准上床,自己去隔壁睡。”

    萧澜拥着他压倒在枕被间:“嗯?”

    喝醉酒的人,比以往要更加沉上几分,又力大无穷,陆追心里叫苦不迭,手脚并用想先爬开,却反而被扯住衣领,松垮垮的丝绸滑下肩头,再听身后人的呼吸,已经染了几分别的**。

    “先去沐浴。”陆追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