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我帮忙?”赵越问。
温柳年揪揪他的头发:“你一看就没怎么说过慌。”所以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赵越好笑:“我以为这是优点。”
“是优点没错。”温柳年按按他的肩头,趴在背上要背,想了一阵又扯着他的耳朵叮嘱,“以后成亲了,也不准骗我。”
“好。”赵大当家皱眉毛,“耳朵要被拽掉了。”
“若是将来吵架呢?”温柳年又问。
赵越道:“我自然不会与你吵架。”
“在一起过日子,总会遇磕磕绊绊的。”温柳年道,“我爹那么软绵绵的性子,还会和我娘吵。”
“那我就道歉。”赵大当家从善如流。
“错的是我怎么办?”温柳年下巴抵在他肩头。
赵越坚定道:“你一定不会有错。”
温柳年笑出声,侧着脸亲亲他。
赵大当家心里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回答错。
真是……比打架还要紧张。
“啊呀,大人受伤了?”府中砍柴的张三是个老实汉子,见到后大吃一惊,张罗着就要去找大夫。
“我没事。”温柳年打呵欠。
赵越背着他,继续淡定往卧房走。
张三顿时很茫然,没受伤为什么要被别人背着走?
挑水的李四同情看他,这都看不出来,怪不得到现在还没娶到媳妇啊……
“要休息一阵子吗?”赵越问,“今日刚晒的被子。”
“先不睡了。”温柳年换了身衣服,“陪我去个地方。”
“好。”赵越点头,“哪里?”
温柳年道:“城北。”
苍茫城的北边,是一大片老旧房屋,其中一处匾额残缺,只能模糊看到一个“书”字。
“什么味道?”还未走到门口,赵越就闻到了一股怪异的气味。
“是虫食草。”温柳年道,“虽然难闻,不过用来熏书很有用。过去贫寒人家的学子买不起香樟木,便想出了这个法子防蠹。”
越往里走烟雾便越大,赵越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温柳年倒是挺正常。
“不呛啊?”赵越问。
“习惯了,江南也有类似的书院。”温柳年轻轻叩响门环。
“这里是书院?”赵越四下看看,这般破败,还以为是谁家用来堆杂物的铺子。
“嗯,不过已经荒废了七八年。”温柳年道,“先前三不五时就会闹土匪,一般人家也不敢把娃娃送去念书。”
两人说话间,院内传来一阵脚步声,而后便有一个白发老者打开门,虽说上了年纪,身子骨看上去却还挺硬朗,一身布衣干干净净,举止也很斯文。
“大人来了。”老者笑道。
“王先生。”温柳年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打扰。”
“大人不必客气。”老者侧身让开路,“我就住在城外小坪村,回来也方便。”
温柳年与赵越一道进了前厅,小声解释,“王先生原本是城内的教书先生,匪患最严重的那一年,家中遭抢了能有三四回,加上也无人再将子女送来念书,于是便关了书院,带着妻儿一道去了小坪村投奔亲戚。”
赵越问:“找王先生有事?”
“借几本书看。”温柳年道,“王家也算是书香门第,虽说比不上江南大书院,但总比府衙要强。先前我刚上任的时候,也曾来过这一片,当时以为是荒废掉的空宅,最近才知道原来还有个书院,就派人将老先生请了回来。”
赵越道:“怪不得。”方才还在纳闷,就按他嗜书如命的性子,怎么还能等到现在才来。
王清岚笑呵呵端着茶进来:“没什么好茶叶,大人莫要嫌弃。”
“自然不会。”温柳年赶忙站起来,从他手里接过茶壶。
王老先生此番回乡也约了几个老友,得知城内修了一座学堂,心里自是高兴,对这个新任知府大人亦颇有好感。寒暄几句之后,便将二人带到了后院,草药堆已经熄灭,书册都整整齐齐码在桌上。
“大人慢慢看,我就先回房了。”王清岚道,“有事只管叫便是。”
温柳年点头,道谢之后便随手抽出一本书,大致翻了三四页。
“这要看到什么时候。”赵越看到就头疼,“不如暂时搬回府衙?”
“你知道我要看什么?”温柳年笑着问。
赵越顿了顿:“书。”
温柳年坐在案几边:“我要找关于大明王和青虬的记载。”
赵越微微皱眉。
“既然与你有关,多看看总没坏处。”温柳年道,“知道的越多,对我们便越有利。”
“话虽如此,但这些书中也未必就有。”赵越蹲在他身边,“再说这么多册,要看到何年何月才能完。”
“那一大片都是不必看的。”温柳年伸手一指。
赵越纳闷:“你怎么会知道?”
温柳年靠在椅子上,笑嘻嘻道:“书呆子分的类,自然只有书呆子才能看明白,土匪不行。”
赵越被噎了一下。
“那些都是史书与孔孟之道。”温柳年道,“这一片才是乡野杂记,也不算多。”
“这还不算多?”赵越心想,够看三四年了。
温柳年笑得愈发开心。
赵越无奈认输:“我打小就不爱看书。”简直脑仁子疼。
“我知道。”温柳年勾起他的下巴,凑近亲了一下,流氓道,“所以你不需要看。”
“但是靠你一人,要什么年月才能看完?”赵越摇头,“不然多找些人过来吧。”
“事情还未查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温柳年拿过一本书,“放心好了,我看这种书速度向来很快。”
赵越皱眉,再快能有多快。
然后他就发现,还真是很快。
与其说在看书,倒不如说在哗哗找里头夹着的银票——不消片刻,旁边就已经堆了一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