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康喘着大气,满头冷汗,他的眼前,似乎仍飘浮着那个女人慢慢转回来的脸,那一道显眼的伤疤。
就是那个还剩7天寿命的女人,她果然跟来了!
车子慢慢地行驶在山路上,前方就是白云山了。一切终于慢慢恢复正常了,唯一不正常的,是坐在后座口吐白沫的大名鼎鼎的L……
七个房间,仿佛是专门为这场死亡游戏所设的舞台。
一串脚步声慢慢地回荡在走廊里,女人满意地审视着她精心设计的舞台。很快,她将在第七个房间杀死张维康,她累积一年的仇恨即将得到永久的平息。想到这里,她笑了。她打开手中的笔记本,上面详细写明了这次诡计的要点。
这本才是真正的死神笔记,孔梓欣、张维康都被愚弄了。张维康更是大错特错,他以为自己是第二个Kira,事实上他却是这个游戏里的受害者,所有的阴谋都是围绕着他展开的。
在他背后的黑暗中站着的,才是真正的第二个Kira。
茂密的树林笼罩着冷清的山路,一辆商务车从林荫里出现了。在葱绿树木包围下的白云酒店,正张开双臂迎接它的到来。
“欢迎光临!”酒店的伙计一早便等候在此。
夏早安等人相继从车里下来了。经过刚才的半路惊魂,每个人都心有余悸,脸色不太好看。
伙计打量着这些人,小心翼翼地问从驾驶座下来的男人:“请问,是张维康先生吗?”
“是,我就是。”张维康抚了抚额头,努力平静着自己的慌张和恐惧,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伙计。
伙计接过去,热情地说:“张先生,您预订的房间我们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这边请。”
大家随着伙计走进酒店。这里干净又明亮,是岭南人家的精致,檀木柱子和木质地板氤氲着森林和历史的味道。
“张先生,这就是你们订的五个房间。”伙计将他们领到了向西的走廊。
这条走廊是封闭式的。和其他面向庭院的房间不同,打开这些房间的窗户,就能看见外面陡峭的悬崖。苍凉的风大团大团地涌进来,然后被打翻在这狭小的房间里。
“我要这个房间!”张维康走到走廊尽头,指着最后一个房间说。
“这个……”伙计显得有些为难,“这个房间已经有人住了。”
“不!”张维康十分不满,有些神经质地叫着,“我不是和你们经理说了嘛,房间随便我挑。我要住这个房间,把这个房间的人换到第一个房间。”他的话里明显带着指令,他早和出差在外的老友通过电话了,换房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而最后这个房间就是他认为最安全的那个。如果有谁想进入他的房间,就必须经过夏早安等人住的房间。
剩下的7天里,他绝不会让孔梓欣有任何可乘之机。
伙计也知道他的来头,只好低声下气地说:“对不起,张先生,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您最好跟这个房间的住客沟通一下,好吗?如果她同意……”
没等他说完,张维康就指了指房门:“人现在在里面吗?”
“在倒是在,不过……”伙计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看到张维康伸手拉开房门,伙计像提醒似的轻声叫道:“哎……”后面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门发出声响,打开了。
一个女人背对着门坐在客厅里,什么也不做,只是安静地坐着。房间里的窗户开着,风吹进来,她仿佛是在凝视着窗外悬崖上方的天空。
“喂!你!”张维康粗鲁失礼地冲她喊道。
女人没有回答。她戴着一顶好看的红帽子,从后面看不到她长什么样。
“喂!叫你呢!”张维康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闯进了房间,掏出一沓钞票,直接拍在女人跟前的桌子上。他冲女人说,“我要住你这个房间,这是给你的钱……”
接下来的话应该是,你赶快给我搬走!
然而,那些应有的语句突然被什么通通抹去了,空气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只见张维康瞪大了双眼,眼球在眼眶里努力地转动着,脸上的肌肉很僵硬,嘴巴好像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张开。
“啊!”他惊叫一声,惊恐地向后退去,跌坐在地上。
“你……你……”他手指颤抖着指向女人。
这时候,女人摘掉了帽子,回过头来。站在门口的人也有短短几秒钟被恐惧攫住了。
好诡异的女人啊!她的脸部居然缠满了绷带,只露出眼睛和嘴巴,那双赤裸裸的眼眸显得十分冷酷,黑暗深处流动着邪恶的光。在她的注视下,每个人都觉得心里发毛。
夏早安更是躲在米卡卡的后面,花容失色地叫道:“木乃伊!”
“别乱说话,”米卡卡小声地告诫她,“中国哪有木乃伊!”但他的眼睛也不敢直视那女人。
这时,伙计跑出来打圆场:“你们别害怕,这位客人只是脸部受伤了,不是什么怪人。”
不是怪人是什么……大概每个人的心里都嘀咕着这句话。
“你们……出去……”女人压低声音说,听得出来那平稳而低沉的嗓音是故意假装的。
张维康从地上爬了起来,脸色仍很苍白。他害怕地看着女人,不用说,他一定觉得这个女人就是孔梓欣。
绝对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怪人,除了她还能是谁?
“孟sir!”张维康回到孟劲的身边,两人退到一边,他将声音放到很低很低,“快把这个女人抓起来。”他说,“她是孔梓欣啊。”
“你确定?”孟劲说,“没凭没据就算警察也不能乱抓人呀!”
“她会杀掉我的!”张维康吓坏了,“不然我们赶紧走,我不要住这里了。”
“你冷静点儿,有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呢!”孟劲拍着他的肩膀,“再说你总不能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换地方吧?”
“呸,你们警察能相信吗?”张维康的眼神里满是质疑。
像是回答他的问题似的,一个声音从走廊那头传了过来:“如果连警察也不信,那还能相信谁?”
一个英气的年轻男子率领着几个西服男人走了过来。
“嗨,老哥,又见面了。”他照例是一张面瘫脸无视了米卡卡的招呼。
“原来是你啊!”张维康也认出这是曾经和他打过交道的米杰等人,“你们怎么也跟来了?你们跟踪我?”
对他的疑问,米杰没有回答,只是沉声保证:“有我们刑侦课的精英在此,你不会受到伤害的。”
“这样就好。”保护自己的人越多越好,张维康有些放心了。但他还是指着屋里缠满白色绷带的怪女人:“那她……”
米杰向房间里瞧了一眼。那个女人这时又回过头去,仍然背对着众人。
“放心吧,我们会调查她的背景的。”说完,他带着手下走了进去。
房门又关上了。
纠结了一番,七个房间终于分配好了。
从走廊的入口算起,房间的住客依次是怪女人、米杰、孟劲、米卡卡、夏嘉宝、夏早安、张维康。
在米杰对怪女人的仔细询问下,怪女人说她叫徐文怡,脸部因为烧伤所以缠满了绷带。而她来自香港,这次特地到白云山来散心旅游。但她的身份背景很令人怀疑,米杰也说,要查证这个女人的身份是否属实,需要和香港警方联系,两地的沟通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怪女人大概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故意说自己是从香港来的吧。但她还是满足了张维康的要求,同意将最后一个房间换给他。这样一来,即使她是心存恶意,要进入张维康的房间,也得先神不知鬼不觉地经过其他五个房间。怎么看,这都是不可能完成的。
那么,能不能从别的途径进去最后的房间呢?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从窗口爬进去。这样的话,凶手就必须从悬崖下方爬上来了。倘若对方是一个世界级的攀岩高手,这并非不可能。但张维康刚住进去便吩咐酒店的人用木板把窗户钉死了。
负责管理酒店的店长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身材娇小丰腴,眼神清亮,脸颊、下颚的线条都十分完美,举手投足间更是一副娇美神态。无论从哪方面看,她都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只不过她有严重的洁癖,经常戴着手套,好像很怕弄脏手似的。
店长对张维康将窗户封死的行为感到不解,但对方是投资人的朋友,而且会给予一定的赔偿,她也不好说什么。
剩下的七天里,张维康决定足不出户。他告诉店长:“从今天起,你亲自负责把饭菜送到我房间里。”
店长诺诺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