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它毁掉!”爱迪生用剩余的力气大喊。幸好这个房间有隔音功能,不然他的声音铁定会传到外面的新闻直播现场。还好,正在专心直播新闻的工作人员并没有察觉到房间里发生的事情。
导播指着电视屏幕:“那段视频已经在播放了。”
“什么?”爱迪生、死神琉克、修Z齐刷刷地转过头,正好撞上电视屏幕里出现的3D怪物死神祭司,“混蛋!千万别看!”爱迪生和死神琉克像触到某种禁忌似的飞快地别过脸,不敢看电视屏幕。爱迪生还吩咐演播室里的工作人员别去看。
“快关掉机器!”爱迪生粗暴地大喊,掌心在不住地冒汗。
“为什么要关掉?”导播一直在注视着讲话视频,这时才好奇地转过头对爱迪生说,“已经播完了呀?!”
爱迪生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看向房间的长方形玻璃窗外的演播现场,新闻仍然有条不紊地继续着。女主播正在播报有关食品安全的消息。看起来,一切毫无异常。
难道他的推理错了?他们之前在L总部讨论出的结论是,盗梦者将催眠信息混进了死神祭司的讲话视频里。演唱会的那一次,真正催眠现场观众的不是盗梦者本人,而是突然插播在舞台屏幕上的视频。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盗梦者是如何方便而快捷地把学校和街道上的人们同时催眠的。因为大家都会看电视,特别是有关死神祭司的新闻。
更为确凿的证据是修Z将所有失踪事件和死神祭司的讲话视频做了时间上的比对,从中发现了惊人的一致性,每次新闻在播完死神祭司的视频之后不久,便会出现失踪事件。这几乎印证了他们的推理。
然而,现在爱迪生却有些摇摆不定了。如果盗梦者真的利用视频来进行催眠,为什么这里的人没有被催眠的迹象?难道自己的推理真的错了?如果盗梦者不是利用电视传播催眠信息,那是通过什么呢?
他们还没来得及深思,导播突然记起什么,“啊”地叫了一声:“对了,刚才有个男人来过这里,是他亲自把视频交给我们的,还说,如果待会儿名侦探L来询问有关视频的事情,就把这封信交给她。”导播把放在桌面上的信封递给了爱迪生。
“男人?什么样的男人?”
“一个长得很帅、穿着白色西装、戴着蝴蝶结的男人。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什么大明星来访呢。”
白色西装、蝴蝶结……好几块记忆的碎片在脑海里打转,旋即拼凑出在楼下大厅里擦肩而过的一瞬间。
是那个男人?他又是谁?
亲爱的L:
想必你已经察觉到盗梦者是利用录像进行催眠的。
不好意思,我比你先一步在电视台门口截住了快递员。经过我们技术人员的分析,果然从录像视频里分析出了盗梦者藏在其中的催眠信息。一秒钟的影片是由十几格的片段拼成的,所以只要把文字、图案放进其中一格,按照正常的速度播放,根本看不出端倪来。
盗梦者的催眠就是这样不知不觉地渗进观看者的意识里的。
而他这次的指令是:“明天将发生大灾难,所有签下盗梦契约的人,请按照神的指示,到另一个Zne集合。”
同时,我们也从死神祭司以前的视频里分析出了类似的信息。只要我们将所有信息联系起来,就不难发现他是如何对人们进行催眠的。
第一条:“2012的末日将近,地球上只有Zne才能躲避大灾难,盗梦者将负责传递神的信息。”
第二条:“穿白袍的女子是天使,请跟着她们去神圣的圣地Zne吧。”
第三条:“圆圈加五角星是神的方向标,顺着它,就能找到Zne。”
第四条:“明天将发生大灾难,请参加飞轮海演唱会的大家立刻到Zne暂避。”
第五条:“明天将发生大灾难,请某某中学的大家立刻到Zne暂避。”
第六条:“明天将发生大灾难,请某某街的人们立刻到Zne暂避。”
接收到催眠信息的人,都以为世界末日将至,便乖乖地顺从了盗梦者的指令,到Zne里藏了起来。因为他们认定Zne是一个安全的地方,而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大灾难了。
但请放心吧,现在,你们收看到的录像已经经过处理,剔除了催眠信息,不会对人造成任何影响。
盗梦者事件,正式结束了。
我期待我们下一次的见面。
合上信,爱迪生不禁皱紧了眉头。
写这封信的人到底是谁?更重要的,他是敌是友?
第六节 黑色星期五与跳舞的小提琴手
大都市很快又恢复了繁忙的景象,街上的车川流不息,忙碌的人们交错着走过绿灯闪烁的十字街口。
灰色的天空下,大厦外墙的巨型LED屏幕滚动播放着死神祭司那怪物一样的形象。
他说,第三个仆人的称呼为跳舞的小提琴手。这个优雅的称呼,让人无法联想到窒息的恐怖。
一个年轻男子站在十字路口的正中央,仰头望了望综合大楼所包围的天空,然后随着人流走向斑马线的另一端。他走进了一间银行大楼,然后径直走到柜台,对值班经理说:“我是包若曦,来取回我的东西。”
经过身份确认,在银行经理的引导下,自称包若曦的男子进入了有三重保安系统严格把关的保险库。在一排冰冷的银色保险柜中间,他找到了目标并从口袋中掏出了钥匙。那一刻,他发觉自己的手指颤抖得很厉害,胸腔翻涌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四肢虽有些僵硬,但似乎又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控制着,使他欲罢不能。
仿佛经历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将钥匙缓慢地插进锁孔。金属转动的声音沿着指尖传递到头皮,他只觉得浑身一阵阵发麻。“咔嚓”一声,保险箱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本黑色的笔记本,如亡灵一般黑暗。
“哈!”年轻男子情不自禁地压低下颚,笑了起来。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笔记本上那如同骨头一样惨白的英文,嘴巴低低呢喃着:“Death Nte!”
要是保险库里有其他人,一定会觉得很奇怪,因为这时候从他的嘴巴里流泻出来的,明明是女孩子的声音。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随意地变换面貌,她就是梅花J。
月亮悬挂在铁窗里,如同一幅仲夏夜的画。
奇怪的旋律又从走廊尽头传来,孟劲听不出那是什么流行歌曲。但这几天晚上,那个被囚禁在X号牢房里的家伙不停地哼着同一首歌。从看守那里听说,那个X号犯人将在一个月后坐上电椅。
至于他因何事被判死刑和他的真实身份,却是连看守也不得而知的秘密。
“你知道吗?”轻哼的旋律突然到了结尾,走廊尽头响起问句。
是在问他吗?孟劲不确定。他从木板床上下来,走到铁门的小窗口边,眼睛尽量贴着窗口,使劲朝那边望去。
“你知道我哼着的歌叫什么名字吗?”X号犯人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向他提问。孟劲站在铁门边一头雾水。但他迟疑数秒,还是鼓起勇气出声问道:“你是谁?”
一分钟的沉默,像持续了一个世纪。
接着,就在孟劲以为对方不会回应的时候,那个X号犯人却古怪地笑了起来:“你好,我叫夜神月。”
夜神月?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很陌生。
他正想继续追问对方是因为犯了什么罪行而被抓进来的,却听到夜神月嘻嘻地低声笑道:“你好呀,孟劲警官。”
像有一团冰冷的空气锁住了身体似的,孟劲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一阵莫名的恐惧攫住了他:“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在监牢里,看守只会直呼犯人的编号。除非是早已认识的人,不然,素未谋面的两个囚犯绝不可能知道对方的真名。
“我当然认识你。”走廊里回荡着夜神月那如同来自地狱一般的声音,“我还知道,你是L的帮手。”
身上的寒意更浓了,孟劲想不明白,这个终日被关在X号牢房的夜神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那么,你知道我刚才哼的是什么歌吗?”
孟劲摇了摇头,坦白承认:“我不知道,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有没有关系呢,嘿嘿,很快你便知道了。啊,他来了。”像预感到了谁的到来,夜神月不再出声了。
走廊的另一头这时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慢慢地蜿蜒至门口。孟劲看见一个熟悉的看守站在门外,这就是夜神月说的那个“他”?不会吧?
看守掏出钥匙,打开了铁门。“孟劲,”这次他没有叫编号,“今天,你出狱了。”
“今天?我记得好像刑期还有两个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