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有本事出来跟我单挑!”米卡卡怒气冲冲地跑到玻璃窗前,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N, n, n。我才不出来呢,我怕你咬我。”
“混蛋!”米卡卡委屈得都快哭了,“你把我抓来,到底想干什么?!”
“没事,就是好玩,纯粹为了虐你。”
倒……这家伙绝对是虐待狂!
房间里又响起了那种恶作剧得逞的笑声。米卡卡无言地沉默着,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什么呢?他坐回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你知道死神笔记的来历吗?”先开口的是广播器里的黑葵A。
“不知道。”米卡卡冷冷地回答,这是他采取的冷暴力抗议方式。
“那你想知道死神笔记的故事吗?”
“不想!”不想知道才怪呢!大名鼎鼎的死神笔记的来历耶!但米卡卡最终还是忍住了好奇心,他决定,要将抗议进行到底。
“那你要不要听我说那个故事呢?”
“不要!”
“我跟你玩一个游戏吧。”
“不玩!”
“只要你赢了这个游戏,我就放你出来哦。”
“不出来!”
呃,好像回答得太快了……米卡卡的嘴巴僵在无语的形状。
他一脸尴尬地跳下床,走到玻璃窗前:“行,我跟你玩游戏!赢了就放我出去!不许耍赖!”
“成交。”
死神笔记来自于一个无名无姓的杀手。
几乎没人知晓他所处的年代或者国家,他接近四分之三的人生都是在监牢里度过的。他杀了12个人,干净利落得就像幽灵一样,让警方闻风丧胆。没有一个人能抓得到他,甚至没人知道这个恐怖的杀人凶手的性别、样貌和年龄。
但他觉得自己太孤独了,这个世上似乎没人能识破他的诡计,于是他在第12次犯案后自首了,他打电话通知警方并在现场等待他们。事情发生在他进监狱之后,黑葵A说:“游戏很简单,就是要你解开杀手在监狱犯下的一个杀人案。”
“不会吧?在监狱里还能杀人?”
“当然,”黑葵A笑着说,“案子是这样的:杀手所处的监狱区关押的都是重刑犯,杀手很喜欢抽雪茄,每次都能通过不同的渠道弄到,这在监狱是人所皆知的事情。在他待的那个监狱区,有一个年长的监狱长,那个年代,监狱的官儿大多犯有或轻或重的贪污罪,一旦被揭露,基本上都会被开除。有一天,那个监狱长被某个犯人匿名举报了,官运堪忧的监狱长决定找出那个以下犯上的犯人。很快,矛头指向了杀手。因为很多人都知道他跟监狱长有矛盾,曾在公开场合嚷嚷着要把监狱长拉下马。”
“监狱长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他暗地里对杀手进行严刑拷问,虽然杀手什么也不肯说,但监狱长总能找到各种理由来惩罚他。受尽折磨的杀手终于压不住怒火,有一天晚饭时间,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今天晚上就杀掉监狱长。”
“不过没人把他说的话当回事,杀手所在的监狱守卫森严,他根本不可能跑出去,更别说越过重重守卫把监狱长杀掉了。但是,就在那天晚上,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怪事。”
“那晚,巡守监牢的是一个患气管炎的狱警,因为患病,他对杀手吸的雪茄的烟味退避三舍。但是,就在狱警刚刚走过去不久,杀手牢房外的那盏廊灯突然被什么打破了,狱警刚转头想看清楚状况,却听见杀手在牢房里冷笑,他说:‘现在,我要去杀掉监狱长了’,说完便没有了声息。”
“狱警大吃一惊,赶紧跑到杀手所在的牢房前。由于重刑犯的牢房钥匙都掌握在监狱长的手里,狱警只能站在门口靠电筒来察看里面的情况。不可思议的是,杀手在牢房里消失了,可门窗都没有打开的迹象,牢房里也没有可藏身的死角。狱警大惊失色,打算去跟监狱长报告情况。”
“偏偏就在此时,监狱长的办公室里响起了一声惨叫。意识到情况不妙的狱警赶紧叫上同伴,撞开了办公室的门。结果,他们看到监狱长被吊在横梁上,已经气绝身亡。现场留有两件可疑的东西:一个是杀手的留言——没人可以阻止我杀人;另一个是监狱长手里紧握的钥匙。那是唯一一把可以打开杀手牢房的钥匙。当狱警拿着钥匙回到监狱区时,他们发现杀手正得意洋洋地在铁窗边抽雪茄,烟味很大,杀手对跑来的他们大声说:‘我说过了,我会杀了监狱长!’。”
“事后,对监狱长的贪污一事的调查便无疾而终了,警方人员也无法起诉杀手,因为整个案件扑朔迷离。首先,杀手是如何逃出牢房进行犯罪的呢?牢房的钥匙只掌握在监狱长一人手里,牢门必须利用钥匙才能打开和关闭,假如杀手一开始就偷到了钥匙,能逃出去自然可以解释。但他逃回去时,牢门是关着的,他怎么能把钥匙留在现场?利用绳子或者鱼线?那是不可能的,因为监狱长的办公室离牢房还有好几道门。其次,当时杀手的牢房里确实没人。尽管是在门外,但狱警从小窗口也可以看清每个角落。可以确定,那里面当时确实没人。第三,从牢房到办公室只有一条路,为什么狱警一路跑过去却没和杀手相遇呢?第四,警方排除了监狱长自杀的可能性,因为监狱长如果要上吊,就必须站上椅子或者其他的辅助物,但现场没有这种东西。就这样,尽管杀手对外宣称自己杀了人,但办案人员却依然无法将他定罪。这个诡计的答案,就记录在他创作的死神笔记里。”
“现在,案件说完了。米卡卡,你都清楚了吗?”
奋笔疾书的动作结束了,米卡卡浏览了一下记录在纸上的案件梗概,沉默地点了点头。天啊,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犯罪呀!米卡卡叫苦不迭,早知道就不跟他打赌了!熟悉的挫败感如潮水般淹没了他。
要是爱迪生在这里就好了,现在,只能靠自己……
虽然不喜欢这样做,但米卡卡还是以一种认输的姿态,慢慢挤出微弱的声音:“有没有一点提示啊?”
“那我就优待你一下吧,给你一个提示,事件过后的几天,杀手突然跟狱警说了一句话,他说,监狱长办公室里的地毯真美。”
“办公室里的地毯真美?”米卡卡轻轻咀嚼着这句话,无声地陷入了沉思。在他所不知道的外面世界,恐慌正以不可阻挡之势在城市里蔓延。
实施世界新秩序的第二天。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永久的安静,表情怪异的人们拖着幽灵般的阴影在城市中僵硬地游荡。公车每驶过一个路口,就能看到一小群一小群虔诚的人们,对着天空,向神存在的方向做表情凝重的膜拜:“我们是神的臣民,愿神原谅我们过去的贪婪和无知。”
似乎这样做,就能阻止神对这个城市的惩罚。
这不是夏早安所认识的世界。这个世界忽然安静得可怕,每个人似乎都失去了说话的欲望。她们照常生活,照常工作,但却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做错事。大家都拼命做一个完美的人类——连一点小错误都不能出现的人。
可能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景:公车上的乘客一本正经地端坐着,目不斜视;繁忙的马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畅通,每辆汽车都规规矩矩地在路上行走;红绿灯再没人乱闯,没有人随地吐痰,没有人乱扔垃圾。我们无数次描绘的完美的文明世界就这样出现了。
“大家变得好奇怪啊。”夏早安小小声地对身边的齐木说。
“大家都害怕被神抛弃吧,都在尝试去做一个好人。”齐木说着微微皱眉。
“好人?可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好假哦。”夏早安转过脸,看着一张张青春年少的脸庞表情僵硬地从身边经过。这才不是什么好人,这是抛弃了所有情感的躯壳。
前面,一个女生不小心跌倒了。很快,她便被别人扶了起来。
“谢谢。”
“不客气。”
简单,直接,对话听起来毫无温度。然后,人群又沉默着向前移动。大家真的都成为善良至完美的人类了吗?
当然不,变化的只是虚伪的外表,恐惧过度地压抑了内心的贪婪、欲望、浮躁,让自己以为忘记了它们的存在以及它们的表现方式。
这就是Jker想要的效果吧,他试图把人类变成比机器还要听话的生物,纵然这样的世界再也没有罪恶和欲望,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难道没人意识到Jker的邪恶用心吗?
上课前,夏早安终于忍不住跑上了讲台,教室里的所有人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夏早安被大家瞅得心里有些毛毛的,她把心一横:“我说,同学们,这样子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