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种话晋王哪好意思当面问,只能嗯了一声。
得到晋王的答复,瑶娘十分开心地轻快道:“谢谢殿下了。”
这是一个不会遮掩喜怒哀乐都的姑娘,当她开心的时候能明显听出她声音里的雀跃,甚至脸上也带着很明显笑容。
可这样的笑,晋王却是从没有见过。
他见过更多的却是她哀求乞怜,温顺到没有脾气,或者谨小慎微,生怕犯错的怯弱模样。
唯独没有这种笑容。
晋王突然有些明白她为何不愿意要名分,只愿意去当一个奶娘,因为这样的她,别说王妃,连胡侧妃都斗不过。
同时,他心中也有些颇不是滋味,难道说侍候他,就让她这么不开心?
*
蕙娘狠狠地将燕姐儿拽去了东厢,进去后果然见到姚成在屋里。
姚成有些慌张地看着她。
莫名的,他就是有一种心虚感。
蕙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怕吓着三个孩子,将燕姐儿拉去了里间小屋。姚成追了过去,李氏刚从外面进来,见院子里站了不少人,忙一把将门关上,也去了里间。
这大抵是素来知书达理的蕙娘,第一次露出这种近乎是冷笑的神情。
其实不是第一次,还有一次则是瑶娘出事那次,蕙娘也是这般模样。为了求她回来,姚成该想尽的办法都想尽了,之后还是瑶娘劝了蕙娘,蕙娘才回来。
他心慌意乱地看着蕙娘:“蕙娘……”
蕙娘没有理他,只是深吸了口气。燕姐儿还在说让蕙娘放开她,蕙娘听了她的话,松开手,她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上。
李氏进来就看到这一幕:“苏蕙娘……”
蕙娘看着她:“你别指着我鼻子,外面还站着那么多人,你若是不怕丢丑就尽管去吵!”
李氏当即不出声了。
蕙娘看了三人一眼,压下心中的翻腾不休:“你们打着什么主意,我都知道。但是我也想告诉你们,若是不想给姚家招事,你们就尽管继续下去,真招了什么祸来,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李氏忍不住道:“什么招事不招事的,难道碰到这么好的机会,若燕姐儿真是让王爷喜欢了,咱家以后就飞黄腾达了……”
蕙娘没有理她,转头看着姚成:“你也是这么想的?”
姚成哑然失语。
其实姚成之前还真是这么想的,晋王的出现太让人出乎意料,等心底的那股不可置信淡去,取而代之就是一种近乎亢奋的情绪。
尤其李氏又使着燕姐儿出来了,姚成本想制止,怕燕姐儿冲撞了贵人,可李氏将他拉下去说了一番话,让姚成忍不住就动了心思。
甭管能不能成,试试也无妨,若真是成了……
人们总是会沉迷在也许的世界里,任由那一丝妄想扩大成灾,所以姚成动心了。他不是个蠢人,于是他便找了借口避出去,即使燕姐儿真弄砸了,大不了他立马出来训斥并说妹妹不懂事。
想得倒是挺好,可惜他们错估了蕙娘了反应。
若是没有瑶娘的事在前,蕙娘即使心里反感,她也不会说什么。可恰恰有瑶娘在前,晋王来姚家本就是为了瑶娘,这母女插一杠子上去到底算甚?
虽蕙娘也有些反感晋王,觉得他仗势欺人欺负了妹妹,她也没想好去怎么面对妹妹和晋王的关系。可妹妹与他之间已经这样了,看妹妹模样似乎对晋王有点不同寻常的感情,她又怎么能允许燕姐儿上去坏事?!
燕姐儿的行为总是让她忍不住想起陈安,想起周升,更让她想起妹妹如今这样进退两难,到底是谁造成的,说白了都是燕姐儿。
“一个未婚便失了身子,还流了个孩子的,竟然妄想去攀附王爷。且不提王爷看不看得中她,即使看中了,你们最好保证这事能瞒下,若不然就是大祸临头的下场。”
瞒得下吗?不可能,燕姐儿的事外面几乎人尽皆知。
李氏不甘道:“那她苏瑶娘有何本事,竟让一个王爷上了门。”
说白了,没人是傻子,即使福成的借口十分能唬人,但并不代表没人能领会其中的意思。
男人爱色,可管你是不是寡妇有没有个儿子什么的。
这话无疑是在往蕙娘心口上插刀,可这种时候她自然不会示弱。她冷笑着看着姚成,“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自己衡量着办吧!”
姚成并没有犹豫太久,沉着声音道:“在王爷没走之前,燕姐儿就留在这间屋里,不准出去。”
“大哥……”
“成儿!”
姚成有些烦躁地看着李氏:“你女儿是什么样子,你自己心里清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这事一旦败了,就是赔上咱们全家!”
他又苦笑着对蕙娘道:“蕙娘是我想差了,一时昏了头。”
蕙娘冷哼了一声,便扭头出去了,姚成忙不迭地跟了过去,想取得妻子的原谅。
*
饭很快就做好了,在堂间的方桌上摆好。
菜式很简单,也就是普通的七菜一汤,全是家常菜。
姚成请了晋王坐下,按理说他作为主人,应该是要作陪的。可晋王不发话,姚成也不敢坐。
瑶娘正想说让姐夫离开,也免得他尴尬,哪知晋王却留姚成坐下同用。
不光是姚成,还有蕙娘。
于是一场气氛十分诡异的用饭就这么开始了,姚成低着头只看自己的碗,蕙娘不时拿眼神去瞄晋王,晋王安之若素,倒是瑶娘吃得心惊胆战,又怕姐姐会语出惊人,又怕晋王会发怒。
就在这时,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突然打破了宁静,声音很尖锐,明显和正常的啼哭声不同。
瑶娘浑身一抖,丢下筷子,就往门外跑去。